从丰台回来后，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方岩都没出过门。

因为打那天出了个太阳后。

往后几天，就一直在下雨夹雪。

天气降温，到处都湿哒哒。

在家里烤火，看书，成了他这几天的日常。

正月十六学校正式开课后，温度依旧没什么变化。

不过状态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学习生活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四合院里，闫解成和于莉的相亲被方岩他截胡后。

闫家又找了燕郊农村出身的一户人家。

姑娘一家人来闫家看了后，相当满意。

据说是准备结婚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

1960这个春天，像是要将一年的雨水全数给落光。

天的濛濛细雨夹杂着零星的雪花粒，纷纷淋淋的飘落在燕京城里。

之前还随处可见的积雪，已经不能在留存，融在雨水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是农历正月二十三，时令——雨水。

这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学生宁愿窝在教室里一整天。

窗外的雨滴打击着去学校食堂的石板路。

整个操场都漫流着肮脏的污水。

方岩瞧着窗外的，偶尔能看到匆匆走过的老师，或者食堂的师傅。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瞧见食堂的采购员，赶着驴车，拖着一筐子发育不良的土豆和萝卜，有气无力的招呼着卸货。

首都师大附属高中。

今年开校后，开始集中采购粮食。

为的是帮助家里本身就粮食不够，或者买不到粮食的学生。

在这里吃饭，就省去了学生从家里带粮食的步骤。

只需要给钱，就能买到。

并且学校也补贴了一部分进来，总的来说，在学校吃比自己带粮食过来要划得来。

早没吃早饭，方岩这会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他把余粮分了下，每天都是定量的。

打牙祭敞开吃的时光是短暂的。

掐着量过日子备荒，才是往后的日常。

就算现在空间里的东西不少，但方岩还是习惯了未雨绸缪。

继续过了穷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铃铛响起，教室里跑出一群男男女女，手里的花花绿绿的碗筷饭盒“丁零当啷”的碰撞着。

一群人踩着泥浆污水，嚷嚷着朝食堂蜂拥而去。

那些在西城区的走读生们，也三五成群戴着斗笠或者打着雨伞，有说有笑的涌向学校的大门。

东西城两个城区挨着一起，平日里天气晴朗，一些东城区的也会选择回家。

就比如于海棠。

当然了，方岩不在其列。

不论天气好坏，他家里都没人，回去了也没吃的。

在操场对面的食堂，大门打开。

那通往食堂的细长石板，容不得这么多人。

诺大的一个操场瞬间就挤满了人。

食堂前的几张桌子，摆出了十几个大木盆。

食堂的师傅们，大声喊着“各班值日生过来分饭菜了。”

然后人群里，就会有两个本班的值日生，走去。

每个人的饭菜都是昨天下午登记好，并给了饭票的。

值日生只用按照放饭的表格，给每个人按照不同的伙食标准，照着打一份就行了。

是的，这里的伙食价格，跟后世一样，分了个三类。

第一类最好，是土豆、白菜、粉条，这种好菜，混合着少许让人眼馋的肥肉臊子，一锅乱炖出来的“荤菜”，主食搭配的是白面馒头。

一份就能卖三毛钱，中晚两顿，就能花掉六毛钱。

一个月去除周末，就能吃掉十五块六。

就方岩目前一个月十四的伙食费，就算周末不吃，到了月末也得饿几顿肚子。

而且大多数人，还没方岩这标准的伙食费。

不少人的伙食标准也就一个月12块。

所以这类卖的不好，因为一般人吃不起。

一般人买了，也当做是打牙祭偶尔吃一顿。

第二类，和第一类差不多，也是萝卜、土豆之类的东西，不过一点油都没放，更别说肉了，主食搭配的也是棒子面蒸出来的窝窝头。

这每份一毛五分钱，吃的人也最多。

第三类，就差了老远了，清水煮白菜帮子和萝卜缨子，似乎是为了掩饰这种过分寒酸的菜，里面会放些许酱油。

将一锅汤弄成黑乎乎的颜色。

搭配的主食颜色也是黑乎乎的高粱面馍馍。

那口感可以直追加了糠皮的窝窝头。

一口下去，感觉嗓子都得拉出血。

不过这菜也便宜，每份才五分钱。

开学后刚开始那会儿，方岩和大多数人一样，本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吃过第三类菜。

一顿饭像是受了刑一般，吃了半天才勉强塞了进去。

至此以后，方岩就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把这东西拉进了黑名单里。

多数人吃的是二类。

二类菜排队的人，在操场黑压压的一片。

昨年的伙食都是自带，今年有了学校补助，大家基本都能吃二类菜。

这也让伙食丰盛了不少。

班级排在一类菜那列的属于凤毛麟角。

周婕高欢这种大院子弟，就在此列。

她们的穿戴和班其他人有明显的区别。

过年新制的衣服，整洁的没有一个补丁，手腕，几个人都戴着一块明晃晃的手表。

站在一类菜那列，如同鹤立鸡群，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

人数寥寥，却特别显眼。

学校食堂只有个做饭菜的厨房，和一个还有供教师吃饭的小房间。

学生是没有座位可坐的。

打好的饭菜，要么回教室，要么就随便找个地方蹲着或站着吃。

天气好的时候，多数人还是愿意在外面操场吃饭的。

不过今天下雨，没谁愿意在雨里吃饭。

所有打到饭菜的人，打雨伞的还好，带草帽或斗笠的，便要用手肘护着碗。

踉踉跄跄的趟过被人踩成烂泥塘似的操场。

跑回自己的教室里去。

若是慢了些，这雨水可就进去碗里加餐了。

今天值日的是何雨水跟方岩，值日生是最后走的。

这也是值日生的隐形福利，剩下没打完的菜，他们可以自由支配。

当然这要看食堂师父的精准程度。

他们按照昨天饭票名单，一人一勺菜的标准给的。

若是能剩下多余的，不是师父手滑了，就是值日打菜的时候，给同学缺斤少两了。

等到何雨水打完，方岩给自己打一份二类菜。

拿了两个标配的窝窝头。

盆里就啥也没剩下了。

看了一眼剩下的一类菜盆里，还有差不多一整勺的余量。

何雨水喊着“见者有份，别浪费”，然后给方岩匀了大半勺。

自己也添剩下的。

何雨水端饭碗。

准备跟方岩一起回去教室。

而这的时候，她被方岩叫住。

只看到方岩回头从兜里摸出一个鸡蛋来，接着递到了她的面前。

在何雨水一脸错愕的表情下，方岩淡淡的说了声：

“今天农历雨水，生日快乐。”

五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4月30日到5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