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身外身李成仙展开铺天盖地的神识,开始检查整个江南。
一年时间,足够溟灭绝大部分踪迹。
但李凡的神识足够强大,在蛛丝马迹中,李凡还是发现了异常。
从江南镇中医师的记载,魏玉的确是得了风寒。
但此风寒和寻常风寒却有一处不同的症状。
感染普通风寒,患者要么发热,要么感觉身处寒冬。
可魏玉却是感觉心痛,还是心绞痛。
这是其中一处异常。
更异常的是,李凡施展神识,竟发现魏玉的母亲聂雨嘉也死了。
两处坟墓立在山腰,墓碑上黄纸斑驳。
诡异的是,李凡在医师的记载中看见了同样的记载。
聂雨嘉竟得了同样符的风寒之病。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总不能说是遗传吧。
联系酒楼老板娘表现出来的异常,李凡当即审问起任小六的新欢。
“听小六说你是仙人,医治过魏玉的病,是否有此事?”
面对凡人的逼问,老板娘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感受到了李凡身后方灵澈的金丹气息,至于身外身李成仙,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李凡的询问便是前辈的逼问,老板娘丝毫不敢怀疑,若是表露出半点谎言,那自己怕是要人头落地。
她当即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那母女是奴家暗杀的,请前辈不要杀我。”
在恐怖的金丹修士面前,她不敢有半点隐瞒,将所有的事讲了出来。
任小六起初是惊愕,以为李凡借着仙人的威压,就要威胁老板娘。
但听着听着,任小六脸上的错愕变成了愤怒。
“我见任小六精元饱满,起了双修的念头,但这小子眼中只有那对母女。
看着他们谈情说爱,我便起来嫉妒之心,便出此下策。
我先是施法让他们感染风寒,随后在医治的时候,在他们心中种下吞神针,一个月后,他们便悄无声息的死了,谁也发现不了。
前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你们的族人,若是知道聂雨嘉一家身后有仙人背景,我根本不敢出手。
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前辈放过我。”
李凡还出手,任小六的拳头便打在了她的脸上。
“畜生啊,你骗了我一年。
难怪你在玉儿死后,总对我嘘寒问暖。
我还想今年便娶你回家,呸,我也不是东西,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今日我就为玉儿和聂姨报仇。”
拳头打在老板娘的脸上,很快就将这张姣好的面孔打的血肉模糊。
老板娘乃是炼气七层修士,身体早就超凡脱俗,但任小六师从崩雷拳丁毫,拳头上泛着点点雷光。
任小六的每一拳都带着滔天恨意,而他的对手却不敢还手。
笑话,在凡人手下尚能苟活,若是惹得金丹前辈出手,只有灰飞烟灭下场。
老板娘开始和任小六打感情牌。
“小六,我对你是真心的,求求你原谅我。
我当初只是鬼迷心窍,一想到他们母女两占有你,我便茶饭不思。
我太爱你了,只是做错了一件事。
你再想想,这一年来,我可有害过你。
你说你要娶我,一定是真心的,我答应你,我们今日便成亲。
忘了那对母女,这世上,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好的女人。”
老板娘不断哀求,她的脸在灵力的滋养下,慢慢恢复。
反观任小六,已经打累了。
凡人终究无法杀死仙人,即便这个炼气修士连手都不敢还一下。
老板娘的脸烂了,再也看不出女子的模样。
可能这副模样才能和她的蛇蝎心肠相匹配。
任小六身体虚脱,他内力耗尽,差点瘫倒在地。
他恨自己,弱小到甚至连为所爱之人报仇都做不到。
任小六抓住李凡的衣领,哭喊着恳求:“师弟,帮我杀了她。”
李凡求之不得,但率先出手的是他的娘子方灵澈。
方灵澈早就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狠毒的女子碎尸万段。
泠鸢剑上布满冰冷寒霜,只是一剑,那狠毒妇人连一声嗷嚎都未发出,便已身首异处。
寒冰封住了伤口,血液无法弄脏众人的衣角。
一想起自己一年来都和仇人共处一室,卿卿我我,任小六就止不住的呕吐。
“我是真该死啊。”任小六仰天长叹。
他的声音嘶哑,最后昏死过去。
待到任小六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西沉,天空昏黄,像是被血染红。
一排麻雀落在枝头,一听到任小六的叹息,便惊吓着飞散离去。
李凡并没有施法让任小六快点醒来,他觉得这样做,是对朋友的侮辱。
李凡将任小六安顿在聂雨嘉和魏玉的坟前,随后带着方灵澈回家先等上一段时间。
待任小六醒来,李凡便回到任小六身边。
看着心爱之人的坟茔,任小六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声愈演愈烈,到最后甚至成了哀号。
李凡只是在任小六身后默默待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方灵澈靠在李凡身边,也陷入悲伤当中。
今日听到的尽是悲伤之事,即便方灵澈修炼了太上忘情道,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哭了半个时辰,哭的太阳消失。
任小六已经看不见墓碑了,他便抱着墓碑,双眼通红。
等月光洒下的时候,任小六站了起来。
“师弟,我想师父了。”
李凡一挥手,几人出现在京城外围的群山中,在任小六面前的,是一座孤坟。
看到墓碑上刻有“丁毫”二字,任小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也不言语,就这样跪着。
方灵澈唤出养剑葫,再变出三个酒杯,一一斟满。
酒杯递给李凡,方灵澈便退到李凡身后。
李凡和任小六双手举杯,对着明月对丁毫敬酒。
“回家吧。”李凡道。
“好。”
“我明日便要离开大夏,去很远的地方,今日本想道别,但没成想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这样也好,比活在谎言中好上千万倍。”
“嗯,你能这样想,我也安心了。”
“师弟。”
“嗯?”
“谢谢你。”
“嘿,谁让你是我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