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自我感动了一句,老父难为,为了小幺儿,为了小孙孙,他这般不顾礼节,豁出老脸也是不容易的。
面上却依旧是笑的慈祥,朝卫诗君作了个揖,歉意道,“直接过来这里,确实是不合礼数,还望女娃娃见谅,只时间不等人,实在是无奈之举。”
卫诗君明白他说的时间不等人是何意,但还是觉他此举不妥,只在他弯腰时,还是避开了。
到底是年长的老者,算起来,还是时煜的外祖呢,她便是心里有些恼,也不好受他这一礼。
却不想,林国丈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印信,“今日不好兴师动众,这是我林家的掌家印,算是兰亭下聘信物。
日后,女娃便是老夫亲女,兰亭若敢欺你,你便告知老夫,老夫替你收拾他,旁人欺负你,你也可告知老夫,老夫打不过,骂架的本事应是还行的。”
林兰亭火急火燎带着官媒过来时,听到的便是这样一番话,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知道父亲越老越不靠谱,没想到这般不靠谱,忙上前解释,“实在抱歉,我父亲大抵是高兴过头了。”
他嘴上道歉,却接过老爹手里的印信,塞进了卫诗君的手里,低声道,“你莫怪,回头我任你撒气。”
卫诗君,“……”
不是说好的假成亲么,为何态度这般亲昵?
莫名有种主动入了狼窝的感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只林家大小两只狐狸,怎会给她反悔的机会,带着官媒去见了时煜,经官媒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林国丈以时煜外祖的身份镇着,这桩婚事便这样定下了。
“好!好!好!”林国丈捋着胡须,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老夫终于也是有儿媳的人了。”
长子夭折,中间生了几个女儿,人到中年才得了个小幺儿,没想小幺儿都快成老树桩了还不肯娶妻,以为他得光棍一辈子。
却不想柳暗花明,老树桩开窍了,还学了江湖行骗那一套,终于骗了个未婚妻,他如何不高兴。
好似小孙孙就在眼前了。
一高兴,都顾不得和时煜寒暄,便高高兴兴去了大门外,将林兰亭和卫诗君定下婚事一事,广而告之地分享给了还等在门外的岑大学士几人。
岑大学士替林兰亭高兴之余,又失落道,“国丈不是去挽留太子的啊?”
老国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论公,老夫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论私,我虽是外祖,这到底是家事,也不好在他们母子之间掺和,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两边都为难。”
有这时间,不如安心去给小幺儿准备聘礼去。
再说,他不了解太子,还不了解自己儿子么,若太子真要离开,他哪里还有心思骗姑娘家,怕是早就加入岑大学士的行列了。
提点的话说完,林国丈便将此事丢脑后了,思绪又回到林兰亭亲事上头。
他接下来且有的忙呢。
嘴里嘀咕道,“府里许久没有喜事,得修缮修缮,还要小幺儿那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的院子,也得略微调整一下。
啊,对了,新儿媳是个爱练武的,家里的演武场荒废许久了,也得整整。
府上还得备上两个会做大魏菜的厨子,这成了亲说不得就得生娃,生娃就得备上稳婆,乳母什么的……”
众人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满头黑线,这是有多高兴,才刚定亲,就连乳母稳婆都要备上了?
但廖小花听了他前头的话,豁然开朗,低声对其余几人道,“我们似乎来错地方了,我们应该请皇后择良辰吉日迎太子回朝才是。
到底是皇后寒了太子的心,也该是皇后做些事情挽回太子,而不是我们。
凤昭于我们来说,是国,可于太子来说,是国也是家,儿子回了家,做母亲的不甚重视。
若娘娘还是先前态度,我们便是跪死在这里,做娘的不欢迎,做儿子的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赖着不成。
我们终究是那个‘家’的外人,代表不了皇后的态度,跪求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叫人诟病太子孤傲,这样我们反而是害了太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面面相觑后,默契地朝太子府大门磕了三个头,便往皇宫方向。
几人到皇宫时,皇后已经得知了林家父子向卫诗君提亲的事,气得一巴掌打在夏女官脸上,“是你透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