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真是一对尤物。”阿费认真地向约塞连吐露道,而约塞连朝思暮想的正是让这对美丽富有的黑头发尤物都赤裸了奶白色的女性躯体,色欲迷离地同时跟他伸展着躺在床上。
士兵们至少是十二人一伙来到罗马,他们带来特大的胃口和沉重的柳条箱,箱子里塞满了罐头食品,准备让女仆们烧了送到公寓六楼的餐厅里给他们吃。士兵公寓是一幢红色砖楼,电梯叮当作响。士兵住的地方总是活跃一些。首先,士兵人数总要多一些,需要更多女仆做饭上菜、打扫擦洗;其次,约塞连总是找来一些快乐而傻气的好色女孩,此外士兵们自己也带些女孩来,七天精疲力竭的放纵以后,他们困乏地准备返回皮亚诺萨岛,把那些女孩留给任何想要的人。女孩们只要愿意留下,就有吃有住。作为回报,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顺从任何想跟她们搞的士兵,而这样的安排似乎一切都妥帖了。
每隔四天左右,饿鬼乔便会像个饱受折磨的人一闯而入,嘶哑、野蛮、癫狂——这是他不幸又一次完成了飞行任务,跟着军邮班机飞到罗马后。多数时候他睡在士兵公寓里。谁也说不准□□·德·科弗利少校到底租了多少房间,就连底楼那个穿黑色紧身胸衣的胖女人也不清楚,尽管他是从她那里租的房间。租下的房间覆盖了整个顶楼,约塞连知道往下还延伸到五楼,因为博洛尼亚轰炸后的那天上午,他就是在五楼斯诺登的房间里最终找到了那个拿着拖把、穿青柠色内裤的女佣,这是饿鬼乔当天早上在军官公寓发现约塞连跟露西安娜同床,而着了魔似的跑去取照相机之后的事。
穿青柠色内裤的女佣是个令人愉快、热心肠的胖女人,三十多岁年纪,湿软的大腿,摇摆的屁股包在青柠色内裤里,任何士兵想要她,她总是把内裤卷下脱掉。她有一张平常的宽脸,是活着的女人之中最有道德的:她与每个男人交媾,不论种族、信仰、肤色或国籍,友好地捐献自己作为待客之道,被人吸引时立即扔下手上的抹布、扫帚或拖把,片刻时光都不会耽搁。她的诱惑力在于容易到手,就像埃佛勒斯峰,她就在那里,男人每次有了冲动都可以爬到她身上。约塞连迷恋上了这个穿青柠色内裤的女佣,因为她似乎是世上仅存的他可以做爱而不必爱上的女人。就连西西里岛那个秃头女孩都唤起了他强烈的怜悯、温柔和惋惜的情感。
□□·德·科弗利少校每次租赁公寓时总会面临各种危险,然而颇为讽刺的是,他唯一一次受伤竟发生在他率领胜利队伍进入敞开的罗马城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尖声大笑的醉酒老头从近处朝他掷去一朵花,伤了他的眼睛,接着此人像撒旦一样,带着恶毒的欢乐跳上□□·德·科弗利少校的汽车,粗暴而又轻蔑地捧着他可敬的白发脑袋,用散发着酒、奶酪和大蒜酸臭气味的嘴嘲弄地吻了他左右两颊,随后发出一声空洞、责难的干笑,跳回欢庆的人群里去了。□□·德·科弗利少校,一个身陷逆境的斯巴达人,在这场可怕的磨难中始终没有畏缩半步。直到他回到皮亚诺萨岛,在罗马的公务已完全了结,才去找医生治伤。
他决心保持双目并用,于是向丹尼卡医生明确说要用透明眼罩,这样他就可以视力不受损地继续投掷马蹄铁、诱拐意大利劳工、租赁公寓。在中队士兵们眼里,□□·德·科弗利少校是个巨人,虽然他们从来不敢当面对他说。唯一敢跟他说话的人只有米洛·明德宾德。来中队的第二个星期,他走进马蹄铁投掷场,手里拿一只煮鸡蛋,高高举起给□□·德·科弗利少校看。见米洛如此放肆,□□·德·科弗利少校惊讶地直起身子,满脸怒容、一腔怒火地盯着他,突出的前额沟壑密布,驼峰似的鼻子峭壁陡峻,一齐从他的脸上愤怒地奔脱而出,仿佛一名十大联盟的后卫。米洛坚守阵地,防卫性地举起煮鸡蛋护在面前,好像那是魔力护身符。风暴慢慢平息,危险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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