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醺,暖烘烘地,这个天气,喝进口中的茶水不腻人,反而带点甜丝丝的味道。
伏云隐淡定地抿了抿茶水,笑着说道,“荣老爷子为什么作出这吃惊态?难不成隐门是洪水猛兽,择人而噬不成?”
吧啧……吧啧……
呼……
荣攀回过神来,看着伏云隐两人,叹了口气,“也就是我,不然天水这个地方,真是不欢迎隐门的人来呀。”
“此话怎讲?”
嗉噜……
“老头子我说之前,想先盘个底细,两位这次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伏云隐道,“老爷子不用担心,我说拐了,就当我没见过老人家,若是事情老爷子有几分能帮上忙,还请搭个手协助一番。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归还霸刀宗宗主女儿的遗体。”
“什么!”
荣攀烟嘴一错,烟叶的灰烬被抖了下去。
“你说的是哪位宗主?”
“如果没错,应该是骆酹宗主。”
“骆酹……骆酹已经十多年不掌宗了呀,现在宗主另有其人,可有信物为证?”
“贫僧倒是有一封骆酹之女骆曦的亲笔信。”
“骆曦的亲笔信?如果信得过老头子,可否与我一览?”
伏云隐看了看他,眼中颇有急迫之意,不过倒还真诚,他也不怕这老头有什么异动。
骆曦留下的木箱有很多封信,只有第一封是留给启箱者的,其余的是她留给父母的眷念之语,他和王净亭就不便观看,只不过第一封告白信自己随身带在身上。
从袖中掏出这封信,信封是他后面套上的,害怕不经意间磨损,从里面抽出那一张淡黄色的信纸,交于荣攀,他左手撑着烟杆,右手接过用手指捋平,睁着略略显黄的双眼在烟熏雾绕下仔细看了起来。
直至看到“感激不尽”四字后,他长叹一声将信纸递归,“嗨哎……虽然没有见过小姐的笔迹,不过老头子我真心愿意相信是她回来了。”
伏云隐没有打扰他,他直觉这个老头不是一个一般的百事通,估计和霸刀宗有些渊源,果不其然,他接着说道:
“师傅莫见怪,老头子我只不过想起了很多事。”
“你们要找的霸刀宗,实际上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易主了。”
“易主?”
荣攀将黄铜口在桌沿敲了敲,将灰烬抖了下去,“是啊,易主了,当天我亲眼见证的。”
“哦?荣老爷子是?”
“哈哈,我,无名小卒也。不过确实和霸刀宗有些关系,我的儿子是骆宗主的二徒弟兼入室弟子,因为这一层关系,我和宗主以及宗主夫人走得比较近。”
“那敢问令郎现在?”
“嗨,还能做什么?他现在是霸刀宗总教习,平日也帮现任宗主杨赞贤处理一下天水刀剑庐的事。哦,这个杨宗主是骆宗主的妻舅,也是他的徒弟,为人性情淑和,技艺精湛,本身又是古刀剑领域有名的铸剑师,很有能力。当年在骆宗主撒手不管的时候,一手撑起霸刀宗和刀剑庐两头事物,任劳任怨,骆宗主颓丧过后回过神来见妻舅这样仗义,于是把压箱底的东西交给了他和我儿子荣振威,保举他以异姓入骆家祠堂,成新一代宗主。”
“哎……只不过他本人,就再也提不起神来了。”
伏云隐见他的烟叶即将抽完,又重新给他卷,只是他这时候哪里还敢让他来卷,忙拦下他说,“师傅折煞我了,不敢劳烦,不敢劳烦,我自己来。”
伏云隐却坚持自己来,让荣攀安安心心坐着,他一面给他换烟叶,一面听他继续说道:
“啧啧,真没想到啊,也是有缘,你们一来就找上了我,恍恍然,已是十二年光阴,距离骆小姐离去的时日,怕是有十五六年光阴了吧。”
“想当初,骆金沙把小姐拐跑之前,他还是骆宗主的大徒弟,门内十二入室弟子,三十六外门弟子,上百名记名弟子,无数沾毛带羽的徒子徒孙,均望其项背,无可企及。”
“谁曾想到这小子竟然包藏祸心,无视宗规和修行界约束,公然用霸刀绝学去害了另一家刀宗一个长子,后来也调查明白了,这小子就是看上了那刀宗长子的女人,别人都快订婚了,他却亲手毁了这良好姻缘。”
“若果不是这一件事,骆小姐恐怕还不会跟他走,只因为他平日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从小给骆小姐的印象就是浪漫,正面,放荡不羁,艺境高强的形象,这如何不叫慕强的女孩子倾心,如何不叫陷入春梦的骆小姐完全相信他,私自放了他的禁闭而跟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