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战梅硐城之攻城(改上)(1 / 2)

由十数至数十名不等的新附军操作的各式大小的投石机,已经就位。此物一端的箱体内装有数百公斤的重物,而另一端装有待发射的近圆形石弹,当百户的声音传来,有军兵将放置石弹的一端用绞盘拉下,而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时上升,等到位置达到释放状态,有军兵松开卡绳,只见装有重物的箱体一端落下,反方向的石弹则顺势拉起、抛出,朝城池方向呼啸而去。

出现的李芗泉眼里的,是数个黑色的物体,只见它们以极高的速度飞扑向城池,容不得他反应,一个携风带火的红影从他头顶之上疾驰而过,紧接着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绝无半点拖泥带水的扫倒数间房屋。

乌日吉呼的攻城,正式拉开帷幕。首先攻入城中的,不是鞑子,而是包裹着硫磺、黑油、正在燃烧的巨石!梅硐城经过十数天烈日的炙烤,这个火石一滚,极易点着可燃物。

也有的巨石直接砸在城墙之上,下一刻,墙体被砸出一个个的坑。这个时候,还是要感谢四川安抚制置大使兼知重庆府、兼四川屯田使、兼夔路转运使余玠,他在四川打造山城防御体系时,就考虑到了鞑子惯常使用的投石机攻城,几乎所有新建的山城都是大条石垒成,原来已有的城池军寨则全面进行加固。

因此,投石机对梅硐城早期筑起的城墙的损伤度,还是比较轻微的。只是最近几年以来加高的那一部分城墙,没有使用条石,而是城砖,有些地方被砸得坑坑洼洼。

抛射的巨石是走的抛物线运动轨迹,这个距离上难以直接命中军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极个别士卒不走运,被扫过的巨石砸中,整个身躯已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

包括李芗泉在内的众人,不是被这有如铺天盖地而来的场面所震撼,有那么几个呼吸间,就是完全陷入到六神无主的状态。只因城内的绝大多数人皆未经历过守城之战,就是长宁中的许多老卒,也未曾见识过--鞑子抑攻凌霄山城时,地方狭窄根本布不下大型的投石机,小的投石机又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街道上不断冒起尘烟,惨绝人寰的嚎叫声铺天盖地而来,期间又有青壮、衙役等或是提着水桶、或是推着水龙车来回奔波灭火。城中多有柴木,却是早先李芗泉命城中军民多积柴薪,以防鞑子围城,如今看来,倒不全是好处。

李芗泉回过头,死死的盯着那些还在不断发射巨石的怪物,方才明白为何当年襄阳被蒙元围困六年后,因鞑子投入了较为精准的投石机,才被砸开城墙,最后吕文焕不得己率军降元。李芗泉本对投石机的威力原本颇有疑虑,如今亲眼所见,他才理解史书中所记“甚利”二字,表明史官一点也没不夸张。

其实,如若李芗泉明白此机与攻襄阳的彼机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话,只怕已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简单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两柱香的时间,于李芗泉而言,仿佛有一年那么长,他除了安排军兵协助救治伤者、扑灭城中大火之外,却对外面的投石机无能为力。不过总算,鞑子准备的巨石并不多,在一阵天鹅声中,带着掠人心神的夺命之魂消失了!

其实说到投石机的效果,只能说不大,除了损毁房屋二十余间,另有4人不幸命中,6、7个被倒塌的房屋波及受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它的作用,主要还是震慑力。

投石机停止发射,并不代表战斗的结束,而是另一场表演的到来,鞑子的床弩上场了!

足有二十架床弩已经推至阵前,当然,鞑子不是用床弩来射人,床弩虽利,但准头与弓弩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但鞑子丝毫不考虑会不会浪费宝贵的巨箭。李芗泉只见对方了望塔上的两名旗兵挥挥旗,早已蓄势待发的弩箭便呼啸而来。

带着不绝于耳的“噗噗”声,手臂粗的弩箭以惊人的速度带着足以射死千斤水牛的动能,竟然有部分牢牢的钉入城墙之中,足有大半尺之深,特别由城砖筑成的墙体上部,不过片刻工夫,三处面向鞑子军阵的外墙,便如刺猬一般,插上了上百支巨箭。

也有手臂粗的弩箭直接射入城内,总有倒霉之人,被射个中着,这等威力之箭,一旦挨上不是死便是残废,先前还东一声西一声的哭号,现在已经连成了一片,好不烦恼。

李芗泉身边有一什军兵,其中的什长正在解说:“都看到了,此些射入城墙的弩箭可供攀爬,一旦鞑子攻城,我等尤其要小心沿弩箭爬城而上的鞑子。”

这时李芗泉才知,原来鞑子将巨箭射入墙体,是将其作为攀爬的工具,这法子倒是闻所未闻,日他先人,后世拍得什么鬼电视剧!这攻城的招数,倒真是不少。城头之上也有床弩,但数量不多,谭如晓提过,好钢要用到刀刃上,朱雀军的床弩要用来对付鞑子的望楼、洞子车什么的,因此一直隐忍不发。

朱雀军中除了那些老卒外,有多少人见过这种阵势,皆脸容发白,方才的意气风发已经散去小半,就连李芗泉也是心中颇生惧意,看着一根根射来的弩箭,他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讲不出来。

这个时代的交战,不像后世的导弹攻击,两者相隔个几百公里进行厮杀也只是等闲,甚至直接无人机、无人舰、机器狗对战,好似一场游戏,像这么直接面对面的攻伐,确实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李芗泉是朱雀军统领不假,但他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会恐惧,也会害怕。就在这一会,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萌生悔意,还是伍监家那老家伙说得对,何必与鞑子硬撼到底,昨日就该弃城而去,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这时,左侧传来吆喝声:“众哥哥,准备杀敌!汝等枪兵,在此组成两伍,但有鞑子冒头,只管用力戳去便是,可记得统领所教的“五点刺”否?汝等几个准备金汤!以防鞑子沿弩箭攀附爬城而上,那些寸白军、白罗罗夷攀爬的本事甚是厉害!好生伺候,莫要被他们耍了,反被夺了性命,最是划不来,晓不晓得!”

这啰啰嗦嗦、一直在垛口嘶吼的家伙,却是谭如晓那厮,这几声喝惊醒了李芗泉,早先自己还率众出击,要为全城军民树立信心,如今自己却萌生悔意?实在是丢人!

坚毅的神色回到他晒成黑炭一般的脸上,排众而出对众将兵朗声道:“巍巍大宋,江河浩荡,万里神州,何来胡骑。铮铮将士,华夏贵胄,操我戈矛,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谭如晓振臂一呼:“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万胜,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