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朱雀军出城袭营,斩杀、击伤鞑子六七十名,又施小计,再赚五百鞑子,对双方士气而言,却是此消彼长,特别城中朱雀军见鞑子数千众也奈何不了不过区区出城野战的两百人马,城内军兵将佐皆士气高涨,更有部分军兵将佐结队而来,至李芗泉府上,既作看望,又慷慨激昂的表示愿以统领为楷模,必奋勇杀敌云云,不一而足。
压抑恐惧的气氛,有了明显改观。
反观鞑子一方,无论乌日吉呼还是阿日斯兰,这城还没攻,就被朱雀军冷不防的这么狠敲一闷棍,皆郁闷之极,心有不甘,乌日吉呼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因此,待军民府粮草、攻城器械到齐,又有军兵增援到位,下午申时刚到,自感失去脸面的他,便匆匆下令正式攻城,誓要将梅硐城踏平。
城内,李芗泉刚被人扶着踏入自己府上,早就有城内的主要文武等人在此等候,当然也包括脸色不豫的伍监州伍大人,他虽知道知州此回是迫于无奈,但既然是监州,就要起到监察的责任,于是他也不寒喧,马上出言喝斥:“知州大人,汝是一州一军之主,竟然不顾阖城兵民安危,擅自出城应战,此乃大忌也!须知梅硐城兵微将寡,稍有不慎,便一发不可收拾,汝身为知州兼统领,倘若有失,朱雀军顷刻即溃,全城数千口,将皆因汝之过而将无一可生还!”
伍思成还要长遍大论一番指责,这时李德明快步上前,喝道:“伍监州,统领力敌鞑子,身受重伤,急需救治,凡事有轻重缓急,汝难道不能避避再说否?”
伍思成顿时十二分诧异,以他的估计,自己出言叱喝,多半会遭到那批武将的反驳,没成想第一个出来聒噪的竟然是一个郎中!
而这个人,在平时,除了学术上的讨论,他几乎不开口,也不参与评论,更不要说在这个场合下出言反驳了。
其实,李德明身为总医官,却是挂在朱雀军,不与伍思成一系,平日给监州些许脸面是可以的,但现在,在他心目中满腹经纶、既文能武、又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知州大人竟然遭到如此训斥,而且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的第一个出来反驳。
其实,就连平素不怎么说话的李德明也甚是不满,其余李芗泉麾下军将,更是个个脸色渗人之极,自己主将已这番模样了,这不识相的伍思成,竟然还如此指责统领大人,特别经过一番血战的秦良臣,脸上露出狠戾之色,死命盯着伍思成,似乎后者再敢讲上一句,他就要出手好生教训其一番。
李芗泉艰难的罢罢手,又冲伍思成笑了笑:“伍大人训斥得是,我确实有些头脑发热了。定然不会再有下次,还望伍大人监督。”
然后露出真心的笑意,此次出城,当真是凶险万分,如果不是手下军将个个拼命搏杀,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暴尸野外了,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当然,此番出战,朱雀军的士气已有改观,总算不虚此行。只要有信心有士气,朱雀军就还有机会。
伍思成“哼”了一声:“伍某身为监州,当以国事为重,既然李知州已知晓不当之处,伍某也不再追究,望大人下不为例。久玄(李德明字),汝好生查看大人伤势,全力救治不得有误,否则本官拿你是问!”
说罢,伍思成便甩袖而去,若不是王大郎死命拦住,刘黑七差点追出去三条街要暴打一番这位公正严明的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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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明先以酒精给统领消毒,创口清洁之后,再将刀创药敷上之后,又给其打上了绑带--当然这一切都是参照统领之前教导的医护知识实施的。一待背上疼痛的感觉稍有减轻,鉴于鞑子有攻城的趋势,李芗泉丝毫不敢怠慢,顾不得歇息,带伤上城观察鞑子攻势。
“雷作头,你埋的自犯炮在哪,离鞑子中军大帐远吗?”
雷横大概比划了一下,才道:“禀大人,在其大帐的左侧,大坻有二、三十步!”
李芗泉略微一叹,看来暂时用不上,也能理解,自犯炮是提前埋的,鞑子中军大帐的位置是随机选择的,在概率上讲,是比较难正好在一处的。
“谭家兄弟,你们来说说,现在鞑子的形势如何?”
张靖不在,其实这里要算王江才是朱雀军官职最大,但李芗泉知道他的本事高低,谭如晓、谭如许两堂兄弟御敌的能力都比王江强。
那谭如晓往前一步,拱手道:“禀统领大人,乌日吉呼那厮在城外至少聚结了五千兵马不止,至于奴役民夫,通往石头寨的官道上,络绎不绝,粗略一核算,总计已经不下一万。除了左中右三个成“品”字形的大寨之外,鞑子又建了诸多的了望台,严密监视梅硐城的动静,数以百计的旗兵、传令兵乘着快马往来于三寨之间,传递军情。”
谭如晓这句话,便已经将城外的局势介绍了一个大概。
李芗泉一脸严肃:“依你估计,鞑子甚么时候攻城?”
“末将熟悉鞑子旗号所传递讯息的内容,如果没错的话,即刻就会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