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福低声提醒道“连辰,这新来的山长可是你爹,比前山长更德高望重。你可不能带着学子在书院里闹事。”
说着他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此事原委,前山长已经写下,皇上不说,不过是为了你们读书人的体面。连辰,如此多年,你也该懂这其中的道理了,不要再刨根问底。”
裴大福看着连辰在见到信后,如遭雷击般,瘫软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
“监院,你没事吧!”孔行知从后头冲了出来,想将连辰扶起,却被他一手推开。
连辰双目赤红,如疯了般将信撕碎,又塞进嘴里吞下,接过圣旨,高呼道“谢皇上。”
裴大福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庆幸皇上多准备了一手,这连辰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死板。
他瞄向从官靴里冒出的纸头,用手指着孔行知,似笑非笑地说:“你,过来帮我看看靴子,咱家的脚膈得慌。”
孔行知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裴公公,小子虽只是一届秀才,但也不能做这下等之事。”
后头的学子也纷纷义愤填膺,指责裴大福侮辱读书人。
裴大福面不改色地听着,嘴角上扬着冷笑。
“噤声。”这时连辰大吼一声,他看向裴大福,拱手道“裴公公勿怪,我是他们的监院,便由我帮公公看靴子。”
“监院不可啊,哪怕他是天子近臣,做此等羞辱人之事,咱们也能上告天庭。”孔行知拉着连辰不肯放。
后头学子也上前拉着劝说,对着裴大福又是一顿口诛笔伐。
此时,从旁走出一人弯腰将他官靴里的信抽了出来,瞧了一眼,便作揖道“真是劳烦裴公公了,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帮我等传信。”
“哟,林秀才可别冤枉咱家,咱家可只帮圣上传信。”裴大福轻蔑地瞧着这帮闹腾的师生,冷笑道“既已事毕,咱家就不与你们这些自命不凡之人啰嗦了。”
他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抛给林玉瓒,“林秀才可得好好努力,这个书院难得出了一个有眼色的,可不容易。”
裴大福就着小太监的手重新坐上竹轿,斜睨着一直躬身的学子,又淡淡道“虽说官兵今夜便会撤去,但这山下还有三个小丫头等着回音。”
“小子明白,谢裴公公,恭送裴公公。”
“哼。”裴大福向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终于下了山。
林玉瓒看着手里的三封信,露出无奈笑容,他转身将其中一封递给连辰,道“监院,您家小辈托裴公公带了信进来。”
“这…”连辰这才知晓错怪了人,连忙抬眸望去,哪里还有裴大福的身影。
孔行知也尴尬笑道“没成想,我竟错怪了裴公公,早知我便上前了。”
林玉瓒扯了扯嘴角,将另一封信交给凑上来的张凉川,让他帮忙代送,自己便站在角落与王诚一同观信。
他得意道“没想到晴姐儿还能想着让裴大福送信进来。”
王诚可不惯着他“毕竟甥肖舅,快打开看看晴姐儿写了什么?”
林玉瓒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话,连忙打开信,便见一只长脖王八“趴”在纸上。
王,林:……
“何时龟…”林玉瓒咬牙低吼。
王诚往旁边挪了挪,掩笑道“不愧是顺安的女儿,果真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