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瑶大大方方承认,一点也不心虚。
“三叔身材真好。”许以瑶这话不是闭着眼睛吹捧,像荣胥他们这一辈以及年龄再大点,四十来岁的,已然都已经成家立业,身材管理变得不再那么重要,那也就没有什么身材可言了,能保证不秃顶没有大腹便便就已经算可以了。
像荣胥这样的是少数,可能是因为他是单身,他需要配偶,他在求偶,许以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许以瑶蹲到荣胥旁边,仰着脸望着荣胥,眼巴巴问,“三叔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荣胥握着鱼竿,神色平静地看着湖面,“看感觉。”
无论在何时,这个回答,就很让人抓狂。
谁知道你对什么样的有感觉?
许以瑶顿了一会儿,“边秀那样的?”
喜欢边秀那样的对于许以瑶来说是好事,他跟边秀从外表上看起来是同一个类型,气质他可以装。
荣胥瞥了满眼期待的许以瑶一下,“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知道。”许以瑶飞快回答。蒋恕和他说过,在这方面,荣胥是很洁身自好的,但身为荣氏的掌权人,他在外界眼里若一直独身,别人只会觉得他有毛病,况且,某些场合也的确需要带个伴儿。
许以瑶扭头看了一眼偌大的院子。
因为秋季到了,院子里大多数的绿植已经褪下绿装,根部零散掉落着一些枯黄的落叶,风一吹,刮得满院子都是。
看着有些凄凉。
许以瑶忽然觉得荣胥也挺可怜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荣胥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线,他好笑地看着许以瑶,对方耷拉着眼皮,像是在看大草原一头独行的受了伤的狮子。
许以瑶这回有点心虚了,他伸长脖子去看正在地上甩尾巴的一尾鱼,“这草鱼不太大哈。”
荣胥重新扔了鱼线出去,“这是鲫鱼。”
“......”许以瑶,“哦。”
过了一会儿,许以瑶站起来,四处看看,又绕回来,“文件签好了?”
“嗯,”荣胥钓鱼钓得很认真,很忘我,“在餐厅的桌子上,自己去拿。”
许以瑶晃去客厅把文件拿了,犹豫了一下,把鞋换了回来,蒋恕还等着要呢。
“那我走了?”他出现在荣胥身后。
荣胥没看他,“去吧。”
许以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对于荣胥这种人,许以瑶当时的眼神和打量是非常冒犯和不宜的,还被逮了个正着。
他被荣胥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怵,想着还是赶紧跑路的好。
当爹计划可以先放一放。
听着外头引擎声逐渐消弭,荣胥一直平静的表情没绷住,笑出了声。
还以为胆子真的很大呢,不过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牙都还没换的小崽子罢了。
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如墨滴在地面。
头顶越过来一张灰色的伞面,荣胥抬起头,看见是王姨,他视线回到被突然而至的大雨拨得激荡起来的湖面,“再坐十分钟吧,下雨,水一混,它们都慌了。”
王姨觉得荣胥话里有话,但他听不太懂,她眼里有着愁绪,“荣三啊,你到底准备啥时候结婚啊?”
本来怡然自得的荣胥:“......”
他离了老宅搬出来住,就是因为懒得听家里两个老的念叨,结果还是躲不开。
“我看刚刚那个就不错,长得也好,人又有礼貌,而且跟你站起来,配哟,”王姨想到许以瑶,眼睛就慢慢地亮了起来,“他什么学历啊?”
荣胥不愿意扫了她的兴,“S大。”
王姨的眼睛更亮了,“多大啊?”
“22不到。”荣胥勾起嘴角,说完之后,身后叽里咕噜的王姨立马就没声了。
过了会儿,王姨叹了口气,“这不是造孽嘛。”
“......”
荣胥知道把他和许以瑶绑一块儿完全是个笑话,但亲耳听见别人说在一起就是造孽,他敛起笑意,“我没那么老吧。”
王姨一针见血,“是他太小了。”
对啊,是许以瑶年纪太小了。
他的人生算得上是刚刚开始,出了校园,以许以瑶的条件,会有很多条件同样优秀的人追求他,他和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在一起,吃喝玩乐都能在一起。
荣胥看着漂浮在湖面摇摇晃晃的浮标,现在年轻人喜欢车喜欢旅游喜欢游戏,那些他都玩腻了,而他如今的钓鱼打牌,同样与年轻人玩的格格不入。
他想自己也不会找年龄相差太多的,他怕自己不在了,后边留下来的人受欺负,过不去。
况且,现在的孩子们都挺浮躁的。
许以瑶倒是不浮躁,也讨喜欢,就是年纪太小了。
而且和他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以后要是他知道了,不难说心里会没有疙瘩,不会介意。
况且,荣胥很清楚他自己是怎样一个人,许以瑶年纪小,还没玩够,可他却不能保证自己不插手许以瑶的生活。
他想到许以瑶脏兮兮的帆布鞋,荣氏总部里,他是第一个西装配帆布鞋的。
脚也小,一个快180的男孩子,41?荣胥倒也没有嘲笑许以瑶的意思,就像这湖面一样,一直平静安宁,丢进去几颗石子,就觉得格外有趣。
唐秋双说荣胥对许以瑶自带滤镜。
荣胥自己都觉得对方说得很对。
但滤镜归滤镜,如果底下的是妖魔,滤镜再厚,也没办法美化成神仙。
许以瑶真的是个很讨喜欢的男孩子,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他。
荣胥心里无端地产生了一点不舒服,夹杂着替老师欣慰,他眼里的轻松和玩笑慢慢敛了起来。
他收了鱼线站起来,伸手接过王姨手里的伞。
想到他和许以瑶只能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突然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他喜欢的,就是许以瑶这种类型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