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九宁和陈晓玲带着小王氏去到祠堂时,里面传来了哭闹声,是老王氏对季九宁的咒骂声。
有村里看不过眼的妇女与老王氏对骂:“你个老不要脸的,偷抢还有理了?骂人家九宁,你有本事别不交税啊?”
此刻村民见季九宁带着小王氏来了,纷纷让开路,陈晓玲一把将小王氏推上前,气愤的道:“村长,秦大海两口子这次可是明抢,您一定要给九宁做主。”
村长点点头,看着中间被压着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道:“秦大海,你可知道,抢火炉是什么罪?昨天全村的人都知道皇上下了圣旨,我们全村因为九宁做的火炉被免两年赋税,你们也是受惠的,怎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来?”
“村长,俺可是给了那丫头银子的,只是她说俺不在名单上,不让俺搬走……”
不等秦大海再狡辩,季九宁就上前道:“胡说!你们根本没有给银子,我连门都不想让你们进,怎会收你们银子。”
秦大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笑道:“小丫头,你这就不厚道了,拿了银子却不承认,还要把我的炉子赖掉,这就过分了。”
村长这时发话问到:“你说你给宁丫头银子,那你给了多少?怎么给的?”
“给了八百文。”
季九宁冷笑:“是吗?那你的八百文是一个个的铜板呢?还是碎银呢?拿什么装的给到我?布袋子还是绳串啊?”
这个问题一出,秦大海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媳妇儿,和老娘,然后眼神儿躲闪结结巴巴的向季九宁吼道:“你个黄毛丫头别太过分了!你自己收的银子,你不知道吗?”
村长和季九宁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村里人也是看了个清楚,因为熟知这一家子的习性,人人心里都对他们嗤之以鼻!
季九宁却感觉哪里不对,她眯眼问了秦大海一句:“你为何一定要今天一大早来?还明目张胆的强抢?谁给你的胆子?”
“啊?”秦大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有些心虚,眼神儿躲闪,时不时地看向自家老娘和媳妇。
然而季九宁接着道:“村长,我一大早起来做饭,正和弟弟们吃饭,外套都没穿,此刻身上根本没有一文钱,秦大海是在说谎,他根本就没有给过我钱,抢暖炉之前,他们夫妻的说法是给村长交过银子了,老母亲生病,所以特地一早来拿火炉,对此我不同意,说了名单上没有她家,结果小王氏一把抓住我,秦大海见机挤进院子就抢了火炉往外跑,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小王氏不甘的道:“放屁,老娘才没抓你呢,明明给过你钱的。”
“那你倒是说说,给的什么钱?碎银还是铜板?前面的问题回答一下不就好了。”
就在众人争执的时候,魏容嫣哭着跑来了:“九宁,九宁,不好啦,有蒙面人将小时小辰抢走了!!”
“什么?”
嗡的一声,季九宁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感觉是什么了。
她拔腿就跑,难怪秦大海和小王氏会如此胆大,肯定是得了更大的好处,出卖了自己。
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但值得怀疑的人,就只有给自己季恒玉佩的那位公公。
放着两大箱银子不抢,抢两个小孩子,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这下子大伙也都没时间管秦大海等人,众人全都跑去季九宁家。
等他们去的时候,就看到魏容娟坐到地上哭,给季九宁说着当时的情况。
听到对方一共三人,会飞,向着后山跑了。
季九宁没有多余的停留,直接跑去里屋拿上匕首,朝着后山追去。
村长等人想喊都来不及,只能快速找来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人。
秦大勇昨晚给季九宁守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回家,此刻正睡得香呢,就被老爹叫醒了:“快醒醒,小时和小辰被人撸走了,你们三兄弟快去帮着找人,老二已经去了,你带上家伙东西!”
秦大勇一个鲤鱼打挺,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边跑边穿鞋。
张氏和孙氏都担心的站在门口叮嘱:“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的带回来!”
孙氏见婆婆哭红了眼,安慰道:“娘别担心,相公他们一定会把孩子带回来的。”
其实说这话她心里也没底,先前丢孩子,都是在大沙窝那边儿多,村里明晃晃的被偷孩子还是第一次。
想到昨日还在受朝廷的奖赏,今日就遭此大难,孙氏和张氏都在心里默默地祷告,不求大福大贵,但求平安健康。
话说季九宁一路顺着对方留下的痕迹上了山。
此刻看到对方有意无意留下的痕迹,季九宁反而不担心了。
她心里在盘算着对方的目的,若是对方真想杀她们,那应该不会费这般功夫,完全可以直接动手。
而现在对方没有选择直接动手,那么就是另有目的,是在试探自己身边是否有拥护的势力?想一网打尽,还是说对方只想利用自己!
若是利用自己,那昨日的县长,镇长都有可能,还有可能会是邺王,毕竟在北地出了利民生的好物件,朝廷给予了奖赏,皇上身边的公公亲自下来宣旨,作为北地的主人,邺王不可能不知道,再就是两千斤生铁,可以造兵器!
但如果对方仅仅是以此来找自己,大可以不选择这种拉仇恨的方式。
还是说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此时,她已经身处深山老林里了,不远处就是断崖。
层峦叠嶂,覆盖着厚厚的野草,四周草木林立,虽大部分已经枯黄,但仍有红枫和苍劲翠绿的松树屹立在其中,高傲的宣誓着它们的与众不同!
山风扑来,掀起阵阵松涛声,也掀起了季九宁的发丝和衣角,痕迹完全消失了。
屏气凝神,凭着直觉感应对方的气息和方位。
突然她抬眸看向左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看上去与周围无疑,但季九宁却开口了:“出来吧,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
话落山涧安静了几秒钟,对方一直不出声,季九宁也没有动。
差不多过去了一刻钟,林中终于走出来一人,七尺男儿,身着黑衣,单手持剑,剑眉星目。
“季九宁,南疆郡主?”
出口的话既是问句,也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