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视线里哪里还有刚刚那个小人。
一把抓过村长的衣领,急促的问道:“刚刚站在这里的小姑娘呢?她是谁?”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村长和周围的人吓的不轻。
村长结结巴巴的道:“刚刚那个小姑娘是宁丫头,公公有所不知,那火炉其实就是宁丫头做的。”
听到“宁”这个字,洪公公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多年深宫的经验,让他很快恢复理智。
“既然如此,带杂家去见她。”
“是,公公请,身后这家便是她家。”
黄县长等人摸不着头脑,只得跟上,当村长带着洪公公进到院子里时,季九宁正坐在废铁堆里找铁片。
灰头土脸的厉害,手上也脏兮兮的。
抬头时再看向洪公公和村长时,满眼小心翼翼和害怕。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村长身边,小声的喊了一句:“爷爷~”
声音里带着软糯的哭腔,很轻很轻。
“乖,宁丫头别害怕,爷爷在啊,这是宫里来的公公大人。”
“公公大人好~”季九宁低着头对洪公公问好。
眼前胆小怯懦的小姑娘,让洪公公皱眉,这和那个坚强倔强爱干净的小郡主差太多,刚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再说郡主和小少爷们都已经死了,就算不死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等偏僻的北地。
就在黄县长和凌阳镇镇长互相对视探究洪公公的反常时,洪公公轻咳一声,捏着嗓子道:“槐柳村村长接旨!”
呼啦啦跪了一地,季九宁反应过来时,除了洪公公站着就连黄县长等人都跪拜在地,趁着洪公公打开圣旨,没注意到自己的功夫赶忙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神眷顾,新出有物特命为暖炉,惠泽百姓,出凌阳,而济天下。朕特赐予槐柳村为福暖村,赏赐造炉者白银千两,生铁两千斤,全村免除两年赋税,钦此!”
“叩谢吾皇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村民高兴的欢呼起来。嘴里念叨着皇上圣明,皇上万岁。
村长接过圣旨,拜谢洪公公,悄悄塞了几个碎银子,却被拒了。
“公公千里迢迢前来宣旨,还请到家里来歇歇脚,喝口热茶。”
“不了不了,皇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复命呢,再说,皇上爱民如子,做奴才的又怎好麻烦了百姓去,尤其是你们这等有功与朝廷的百姓,你们过得好,皇上才安心,皇上安心了,杂家也就开心了!”
“是是,公公说的是,只是小民读书少,还想请教一二,这请旨时说的建造炉厂的事……。”
村长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黄县长给打断了:“秦葵,这建造炉厂可需大量的铁,但铁是我朝严管之物,皇上的圣旨已经很明确了,出凌阳,而济天下。就你一个槐柳村能济天下吗?”
“这?”村长一时语塞,心头也堵的厉害。
洪公公则是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季九宁道了句:“你是谁家的孩子?”
这一句话让季九宁后背僵了僵,低着头用四川话说了一句:“奶奶家的娃儿。”
这话一出村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洪公公,那双眼里满是打量和深思,村长猜不透洪公公的用意。
又低头看了看季九宁,季九宁却装作害怕的往村长身后靠了靠。
片刻后,洪公公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季九宁:“杂家倒是与你有几分眼缘,这玉佩是杂家一位故人留下的,杂家就送给你了。”
弯腰将玉佩递到季九宁跟前,脸上的笑倒是一直挂着,季九宁抬眸扫向那块玉佩,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画面,让她眯了眼睛,是季恒的玉佩!
抬起头看向洪公公,见他对着自己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季九宁心里几个转弯后,终于接了玉佩!
“谢谢公公。”
“将箱子抬入院里,咱们的差事就算办成了……”
说罢转身走了,黄县长看了一眼季九宁后,也跟着转身走了。
留下一众村民群情激奋,高兴的说着皇上的赏赐,免除赋税之类的话。
唯独季九宁和村长没有笑。
村长则是因为火炉厂没法建失落,他看看一千两白银,又看看身边的季九宁,转身向屋里走去:“宁丫头你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季九宁转身跟进去。
“这火炉是你做出来的,村里跟着得了名声和实惠已是沾你的光,这些赏银你就留着吧。那些铁,你打算怎么办?”
“村长爷爷,赏银和铁自然是用来造炉了。”
“可,这圣旨……”
“这圣旨并未说我们不能造炉厂,反而皇上赐了两千斤铁的用意很明显,铁是贵重物,难道我们不造炉,还放着生锈去?那可是御赐之物。”
“宁丫头?……可你也听到了黄县长说不能造啊!”
“村长爷爷,是黄县长说的,可不是洪公公说的,皇上的圣旨更是没有说不能,甚至说了,出凌阳,而济天下。那就是要我们好好造炉,造多多的炉,去接济天下百姓,而不是拘泥于凌阳县内,所以皇上才给了我们两千斤生铁。
若是黄县长怪罪下来,咱们有圣旨在,既然这都是赏赐给我的,那自然到时候是我拿着圣旨去面圣,村长爷爷不必担心。再说了,这是那位公公送我的,想来也能保命,您不必担心!”
看着季九宁清澈的眼神儿,听她小小的人儿说着有理有据的话,活了半辈子的老村长第一次在心里打起了鼓。
随着季九宁的话,鼓声越来越响,最后一锤定音:“好,咱就干,造厂!”
一大一小对视着,都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