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是浑身发抖,不住的低声啜泣。
李重启阴鸷的眼里全是寒光,他每日升堂办案无数,第一次在家里审案,心里五味杂陈,姬妾偷人,还毒害自己的儿子!
他此刻极度愤怒,不想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对这两人直接打杀了都难解他此刻的心头之恨!
剧烈起伏的胸口,周身弥漫着消散不尽的寒气,一时间让屋子里落针可闻,就连常随和那嬷嬷的啜泣声都停了。
死一般都寂静,李重启的沉默与死亡凝视落在王桂和卢氏身上,直叫二人心头难耐,越来越知道害怕!
卢氏从未见过这样的家主,先前的算计与狠毒在此刻被瓦解的所剩无几,终究她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如今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她还有姚儿!她的姚儿!
心中琢磨着,老爷是否已经知晓姚儿的身世,能否放过姚儿,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变得底气不足。
王桂此刻亦是如此!
还是黎氏先开了口:“卢素夕,你与王桂何时开始勾结在一块儿的?”
说罢这话,她斜睨了一眼李重启,见他眼皮果然动了动,心中冷笑。
堂下跪着的卢氏动了动却没出声,黎氏也不急,将视线扫向了身边的王桂,不急不恼的开口,声音冷淡:“王桂,你来说?”
被点名的王桂侧头看了一眼卢氏,最后泄气的道:“进府第二年。”
李重启的脸色已经不能看,铁青的厉害,头顶都仿佛在冒烟!
“为何毒害凌儿?”黎氏的声音此刻更是冷了几度。
这次倒是卢氏来回话了,她猛的转头看向黎氏,恨声道:“因为她害的我流产,那是我千辛万苦怀了三个月的儿子,就那么被他撞没了!”
“你的儿子?呵?谁的儿子?给他怀的儿子吗?”黎氏尖声呛问。
见卢氏眼神闪躲,黎氏冷笑出声:“真是一对下作的奸夫淫妇,我儿撞的好啊,不然他爹还要给人白养儿子呢!”
“你!”卢氏愤恨的盯着黎氏,然而黎氏却冷笑的继续问她道:“你什么?你二人为了苟合偷生之子,毒害我亲子,怕是也没这么简单吧?方嬷嬷!”
“诺,家主,这是常随招供出来的事情:卢姨娘与王桂初了流产的孩子外,还有一个儿子,王天喜,如今已是十二岁,一直由王桂养在府外的别院里,而卢氏每月里借着卖胭脂水粉,都会去府外看她与王桂生的儿子王天喜。”
黎氏冷笑:“老爷,怕是你疼了十几年的女儿也不是亲生的呢。”
听得方嬷嬷连府外的儿子都查出来了,王桂身子一软跌坐在地,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卢氏同样心惊,她猛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常随,狠毒的盯了常随一眼,心中快速思索着如何应对,见黎氏并未将女儿带来,暗自窃喜,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自己不承认就好了。
她偷偷抬眸打量李重启的神色,毕竟平日里李重启对几个女儿都是很宠爱的,虽然更加宠爱嫡女李婉,但对于李姚和李婷这两个庶女也是偏爱的。
然而她忽略了自己先前和王桂的谈话早已被李重启全部听了去,更错估了男人对于是否是自己孩子的在意成度,卢氏的背叛,在此刻李重启的心里,已将李姚定在野种的位置上了。
方嬷嬷接着道:“府里的夏姨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卢氏和王桂毒死的。皆因夏姨娘不小心撞破了卢氏与王桂行苟合之事,而当年夏姨娘的贴身丫鬟蓝茵,如今随在澜松院当值,却是早已被卢氏收买,将澜松院的事皆报于卢氏,更有大厨房里张嬷嬷,也被卢氏收买,曾在五少爷的膳食里下药,更收买了花房的管事,将染有毒性的花搬进五少爷的屋里……”
随着方嬷嬷一件件的道出,卢氏和王桂的脸色越发苍白,身体越发的虚浮无力,而李重启看向两人的眼神就如看死人一般!
最后他抬手阻止方嬷嬷继续念下去了,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无甚感情的说出了今晚上的第二句话:“番判主涉事的奴仆皆与明日杖毙,如有亲属在府的,全部发买出府。至于卢氏,就断其四肢沉溏了吧!王桂,赐鞭刑五十,板杖五十,于明日拖至菜市口斩首示众!”
“……”黎氏看向已经恢复如常的李重启,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干脆果断的处理家务事。
而卢氏与王桂则是一软,一片死灰,也不见挣扎!反而是偷偷松了一口气,但是显然,那口气顺的早了,李重启的声音再次传来:“王天喜乃本府罪妾所出,乃罪奴,李管家你去将王天喜接回府,并入奴籍。”
“诺~”李管家领命后退了出去,王桂见此立即慌了,爬跪上前祈求:“家主,家主饶了我儿天喜吧,他乃无辜,求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他吧……”
一句“我儿天喜”,彻底惹怒了李重启,一脚踢开扒拉着自己的王桂,怒吼:“放肆!他无辜?那本官不无辜吗?本官的凌儿不无辜吗?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拉下去鞭刑伺候!”
“诺!”家丁上前拉住还在哭求的王桂就往外拖!这时卢氏侧身想去拉王桂,却慢了一步,扑空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王桂在院子里被按在长凳上受鞭刑!
一声声惨叫传来,刺的卢氏心口顿疼,她猛然回头看向李重启,眼里全是怨毒:“你好狠的心啊,负我如此,就算要罚我,也罪不我儿,他未伤害你们任何人,恰恰是你的儿子,害死我腹中胎儿!”
“贱妇!”啪,李重启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过去,打歪了卢氏的脸,也打疯了卢氏的理智,她低低的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眼神儿依旧萃毒:“呵呵呵~李重启,我如今这般还不是被你所赐?老夫人将我赐给你时,你接的欢喜,可是一回头你就把我扔在后院里,凉着我,任由你那些姬妾磋磨于我,而你却对我充耳不闻,凭什么,凭什么我大好的年华就要为你守身如玉?”
面对卢氏突然的发飙,李重启眯眼静静地听着卢氏的发泄:“哈哈哈,你能给我的不过是衣食住行而已,可他,却能给我全部的爱,即使没有身份,又如何?我在这偌大的李府里也不过就是个姬妾低贱如蝼蚁的姬妾!我亲眼目睹你把自己的姬妾专送他人,可见在你眼里,这些姬妾你从未放在心上过!我卢素夕不想做货物,不想被你专送于人,我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你们骂我贱人又如何,可我觅得良人将我放在了心上!哈哈哈……黎氏,不只你遇到了良人,我也遇到了,哈哈哈,什么规矩,那都屁话,全是挞伐践踏我们这些出身微末的人罢了!”
方嬷嬷见黎氏生怒,立马上前对周围的人喊到:“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拉下去刑罚!这等贱妇也配跟我们夫人作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卢氏却突然撞向方嬷嬷,还好被已经上前的家奴拉住,可她仍是不死心的怒骂道:“黎氏,李重启,如果不是那个新来的季九宁,你们根本发现不了我,你儿子早死了,你们也会被我替代!哈哈哈~这偌大的府邸以后就是我卢素夕说了算!你根本就比不得我!你的心软慈善,不过是无能,哈哈哈……”
声音渐渐远去!院里的王桂也已受不住晕死过去,漆黑的深夜,奴仆们都抓着牵连的人离开,主厅里只剩下黎氏和方嬷嬷,以及一脸寒霜的李重启!
谁也没说话,直到厅里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