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看似在全力应付道、魅二人,实则对周围情形,洞若观火,心下一笑,暗道:“你二人内功终究不如我,我还有三道掌力未发,再等你二人守势衰竭,就是你二人死期!”
斗到此时,他仍是行有余力,毕竟他身处险地,又无人护持,岂能不留余力,以策万全?
若陡然释放出全部力道,固然可以一举将二人震毙,可那时自己体内真力,就会有刹那间的接续不上。
俗语讲,就是武学中的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大忌。
若在此时,再有高手偷袭,自己无力抵挡,岂不任人宰割?
他要的是稳中求胜,火中取栗、险中求胜之法,非他所取之道。
没过多时,道、魅二人顶上白气加聚,便如罩了个蒸笼一般。
顾泽眼见败敌之时已至,哈哈一笑道:“二位,着掌力!”
言犹未落,他顿时发皆上束,衣衫猎猎,再次催迸出一道掌力。
青松道人、惑心夫人吃了一惊,这番恶斗之下,自己呼吸也困难,更不用说开口大笑说话了。
但他手上劲力不歇,还有余力大笑说话,中气沛然,丝毫没有力竭之态。
心下均知,顾泽不是正常人,这是颠覆认知、超出常理的人,自己二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可如今却是欲罢不能,真是悔不当初啊!
两人心念电转,只觉又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推催前力,汹涌而至。
二人虽是功力非凡,真气护体,也均是眼前一黑,胸口滞涩,哇得吐出一口鲜血。
手臂更是奇痛彻骨,“铛”的一声,长剑直接脱手,被双方劲力一激,直飞上天。
两人更是立足不稳,“腾腾腾”向后急退数步,地下石砖上,都印上了两对脚印,可见这股力道之强。
这时的道、魅二人,只觉身体疼痛,还则罢了,可吐出一口血后,胸口还能憋了气,带的自己呼吸不畅,急忙想要运气调息。
可突然又感全身一震,这才知道对方掌力,后劲太大,竟然余劲还未消除。
这时节身体也无痛苦,相反浑身轻飘飘的如卧云床之上,说不出的舒适怡然,可随即全身脱力,身躯如堆烂泥般,瘫坐于地。
顾泽与二人交手数十招,实为劲敌,一番恶斗后,属实心怀大畅。
他本意欲在赵家鸠占鹊巢,稳健发展。
但此番遇上离合宫之人,也属意料之外,心下暗叹:“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随即心一发狠,便要取了二人性命。
顾泽深知自己与二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对自己动手,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至于杀了二人,会引起什么后果,却也顾不得了。
这时两柄长剑,也开始由空坠落,他举手凌空虚抓一下,“嗖嗖”两声,长剑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顾泽凝视了道、魅二人一眼,见其都是脸如白纸,呼吸微弱,内伤必然不轻,一时不死,也非十天半月能好的。
遂轻笑道:“呵呵,二位如此身手,想必也非无名之辈吧?
你们可以不讲武林规矩,但顾某人还是要讲的啊!”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人人均知,道魅二人出手偷袭,不讲规矩。
那按照武林规矩,既然敢动手,技不如人,死了也属活该了!
只是道魅二人,都在全心全力聚拢真气,想要辩解,又怎说的出话来?
而顾泽话音一落,便将两柄长剑平托掌心,想要试试弹指钉死二人,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就听得两声凄厉的大喝:“住手!”
“手下留人!”
蓦然就见三条人影,从两边不同方向,极速飘至,可谓声落人到。
顾泽闻言,当即知道身后喊话之人是谁。他余光一瞥,见从小院奔进,出声制止之人,是一精干枯瘦的中年人,与赵信站在一处。
其人一身藏青华服,面容倒与赵万清有几分相似,这人他记忆中有,正是赵信弟弟赵义,也是赵万清的父亲。
顾泽本无意惹事,所为一切,只想合情合理,平稳接手赵家。
不曾想,变故接二连三!
欲杀赵洪霖时,被人大喊一声,遭遇偷袭,如今杀偷袭之人时,又有人喊?
饶是顾泽自诩,他做人很讲道理,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怒从心头起,回身一看,果然是赵万清这个小白脸。
心想:“给老子带来麻烦,那就先躺着吧!”
他心有此念,身随意动,“呼”的一掌,已朝其劈空击去。
按理说,他本想在赵万清嘴里,问出离合宫,到底来了多少人,是他自发行为还是门派行为。
好以此来决定,今后的生活,得过打一枪换个地方的路数,还是在这里岿然不动,扎根发展。
但其三番四次,在这扯犊子,就有些不识数了。
赵信、赵义毕竟年长眼毒,一见顾泽转身怒视赵万清,便知不妙。但倘若上前抵抗,他们也没那本事,可若不挡……
顾泽那是何等身手,掌出如电,随心而动,安有他们在这动念之余隙。
其掌风到处,赵万清有多大本事,如何抵挡的了,这种无形气劲?
他还不及反应,就听“啪”一声震响,如中败革,直接离地而起,飞出五六丈远,人在半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已是双眼半闭半合,面如金纸,身受内伤。
总算顾泽还有话要问,只用了二成力,否则赵家二少爷,一番雄心壮志不等实现,就得魂归西天。
赵万清也是有苦难言,他也不是自不量力。只是本以为道魅两人联手,怎么也不可能败给顾泽,谁知两人转眼间就成了死狗,眼见顾泽还要杀人,下意识的就想阻止。
没想到就换来了一掌招呼。
而赵义见儿子,被打飞出去,顾泽武功之高,他已有耳闻,只以为儿子必死无疑,顿时全身抖颤,悲痛逾恒,大哭道:“儿啊!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当然,顾泽与赵诗瑶、赵奕璇自然没有这反应了。
赵义悲痛之下,都不及去查看儿子死活,满脸含煞,冷冷盯住顾泽,大喝道:“顾泽,你还我儿子命来!”
说着想要飞身而起,攻击顾泽。
可赵信与他在一起,连忙拉住其手臂,大喊道:“二弟,不可!……”
不等他话说完,顾泽眼中凶光一闪,再次转掌,径朝赵义,虚拍了过去。
赵信、赵义既在一起,一见顾泽转身,虽然相距有两丈多远,可面前瞬间袭来一股微风,虽不强劲,但已然让人为之气窒,当真是风动劲至,连忙一起出掌相抗。
“爹,快躲开!”赵奕璇急声大喊道。
可她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赵家两兄弟,也被震得离地飞退,背心重重撞上院墙,墙登时塌了一片。
这时两人靠在墙根,体内血气翻滚,难以抑制,口中鲜血,流个不停。
赵奕璇适才一看顾泽眼露凶光,便知他又要出手,只能让爹闪开,不曾想他爹还主动出手挡架,简直让人既心疼又可笑。
赵万崇、南湘铃顿时大惊,急忙抢过,摸了摸赵信脉搏与鼻息,赵万崇扶起父亲,问道:“爹,没事吧?”
赵信嘴角挂着血丝,摇了摇头。
他得了赵洪霖之命,一直率人守在外面。道魅二人带着赵万清进院时,以二人本事,赵家护卫自然发现不了。
也幸亏是道魅二人,带着赵万清这个累赘,才在潜入小院时,被顾泽给听到了。
若只有他二人,以那等武学修为,顾泽大意之下,兴许还发现不了。
而后赵义来时,对赵信说了一些事,两人才一同前来,也顾不得老爷子之令了,这刚一进院,就看到顾泽要杀离合宫的人。
赵义自然要出声喝止了。
而这时的赵万清,躺在地上,则是缓过了一口气,睁开双目,看着天空,颤声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说的是,道魅二人不敌顾泽,让他难以置信。还是他自己有此下场,不能接受?没人去探究,只不过人人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也就说明人还没死。
“顾泽你如此辣手,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赵义虽然身受内伤,也未致命,听得儿子说话,心下也是一喜,自己挣扎爬起身来,抹了抹嘴角鲜血,朝着顾泽怒喝道。
顾泽斜睨了对方一眼,冷笑道:“呵呵,果然一家子都是蠢货!
现在是谁掌握局势,你莫非看不清?”
他本意一举震死赵家两兄弟,可一听赵奕璇出声大喊,心里陡然闪过一个念头,才临时撤回了七成掌力,否则赵家两兄弟必死无疑。
赵义两只通红的眼睛,本来死死盯着顾泽,可闻听此话,瞬间乌云密布的脸,好似晴空,怒容顿消,不疾不徐道:“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你如今果然够霸道!
你是不是觉得,打败青松道长与惑心夫人,整个天下就唯你独尊了?
我等应该向你臣服、叩首?
才能祈求活命?”
他儿子赵万清回家来做什么,与他也曾简单沟通过一番,他也知道道、魅二人是什么人,那是吴州大派离合宫护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无论是生是死,顾泽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那还有什么怕的?
顾泽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事到如今,对方为何还有胆子,敢趟混水了。
也未回话,只是转而看向赵诗瑶,柔声道:“诗瑶,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