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为君说客何妨(2 / 2)

回过头来,只见那姓易、姓齐的兀自在油篓子中探头探脑,不敢爬出来,心想这二人一片热心,为的是去救清秋,自己可将他们得罪了,颇觉过意不去,迈步上前,拱了拱手说:“在下一时鲁莽,得罪了白蛟帮‘长江双飞鱼’两位英雄,实因事先未知其中缘由,还请恕罪。”说着深深一揖。

“长江双飞鱼”突然见他前倨后恭,大感诧异,急忙抱拳还礼,这一手忙脚乱,无数菜油飞溅出来,溅得金泽丰身上点点滴滴的都是油迹。

金泽丰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妙玉和丁妙玲说:“咱们走吧!”

回到舟中,兰陵派众弟子竟绝口不提此事,连妙瑜、曹妙瑾这些素来事事好奇之人,居然也不向他问一句话,自是兰凝师太临去时已然嘱咐,免得令他尴尬。金泽丰暗自感激,但见到好几名女弟子似笑非笑的脸色,却又不免颇为狼狈,寻思:“她们这副模样,心中可咬定清秋是我的情人了。其实我和清秋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什么逾规越礼之事。但她们不问,我又如何辩白?”眼见曹妙瑾眼中闪着狡狯的光芒,忍不住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你……你们可别胡思乱想。”

曹妙瑾笑问:“我胡思乱想什么了?”金泽丰脸上一红说:“我猜也猜得到。”曹妙瑾笑问:“猜到什么?”金泽丰还未答话,妙瑜说:“曹师妹,别多说了,掌门师姑吩咐的话,你忘了吗?”曹妙瑾抿嘴笑着说:“是,是,我没忘记。”

金泽丰转过头来,避开她眼光,只见妙玉坐在船舱一角,脸色苍白,神情甚为冷漠,不禁心中一动:“她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她不和我说话?”怔怔地瞧着她,忽然想到那日在双峰城外,自己受伤之后,她抱了自己在旷野中奔跑时的脸色。那时她又关切,又激动,浑不是眼前这般百事不理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

妙瑜忽然说:“金师兄!”金泽丰没听见,并没答应。妙瑜大声又叫:“金师兄!”金泽丰一惊,回头应道:“嗯,怎么?”妙瑜说:“掌门师姑说,明日咱们或改行陆道,或仍走水路,悉听金师兄的意思。”

金泽丰心中只盼改行陆道,及早得知清秋的讯息,但斜眼一睨,见妙玉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掌门师太叫咱们缓缓行去,那么还是仍旧坐船吧。谅来那白蛟帮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曹妙瑾笑问:“你放心得下吗?”金泽丰脸上微微一红,尚未作答,妙瑜喝道:“曹师妹,小孩儿家,少说几句行不行?”曹妙瑾笑着说:“行!有什么不行?阿弥陀佛,我可不大放心。”

次晨舟向西行,金泽丰命舟子将船靠近岸旁航行,以防白蛟帮来袭,但直至湖北境内,一直没任何动静。此后数日之中,金泽丰也不和兰陵弟子多说闲话,每逢晚间停泊,便独自一人上岸饮酒,喝得醺醺而归。

这一日舟过夏口,折而向北,溯汉水而上,傍晚停泊在小镇鸡鸣渡旁。他又上岸去,在一家冷酒铺中喝了几碗酒,忽想:“学妹的伤不知好了没有?妙珍、妙琼两位师姐送去灵药,想来必可治好她剑伤。熊师弟的伤势又不知如何?倘若熊师弟竟致伤重不治,她又怎样?”想到这里,心下不禁一惊:“金泽丰啊金泽丰,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你虽盼学妹早日痊愈,内心却又似在盼望熊师弟伤重而死?难道熊师弟死了,乐媛学妹便会嫁你不成?”自觉无聊,连尽了三碗酒,又想:“强章通和八师弟不知是谁杀的?那人为什么又去暗算熊师弟?师父师母不知近来若何?”

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小店之中无下酒物,随手抓起几粒咸水花生,抛入口中,忽听背后有人叹了口气说:“唉!天下男子,十九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