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惊变(1 / 2)

金泽丰提气疾奔,脚步奇速,片刻间便奔到了大厅。赫芬大叫:“二弟,二弟,你到哪里去?”金泽丰不答,仍拔足飞奔。突见迎面一人站在大门正中,说道:“二园长,请留步!”

金泽丰奔得正急,收足不住,砰的一声,重重撞在他身上。这一冲之势好急,那人直飞出去,摔在数丈之外。金泽丰忙中看时,见是雷电剑雷迅,直挺挺地横在当地。

金泽丰足不停步地向小路上奔去。赫芬等一到园子门口,便不再追来。莫梵大叫:“二哥,二哥,快回来,咱们兄弟有什么事不好商量……”

金泽丰只拣荒僻的小路飞奔,到了一处无人的山野,显是离杭州城已远。他如此迅捷飞奔,停下来时竟既不疲累,也不气喘,似乎功力尚胜过了受伤之前。

其时黑夜四野无人,他除下头上罩子,听到淙淙水声,口中正渴,当下循声过去,来到一条山溪之畔,正要俯身去捧水喝,月光掩映下,水中映出一个人来,头发篷松,满脸污秽,神情甚是丑怪。

金泽丰吃了一惊,随即哑然一笑,囚居数月,从不梳洗,自然是如此龌龊了,霎时间只觉全身奇痒,当下除去外袍,跳在溪水中好好洗了个澡,心想:“身上的老泥便没半担,也会有三十斤。”浑身上下擦洗干净,喝饱清水后,将头发挽在头顶,提起剑来,剃去了满腮胡渣,水中一照,已回复了本来面目,与那满脸浮肿的华云嗣已没半点相似之处。

穿衣之际,觉得胸腹间气血不畅,当下在溪边行功片刻,便觉丹田中的内息已散入奇经八脉,丹田内又是如竹之空、似谷之虚,而全身振奋,说不出的畅快。他不知自己已练成了当世第一等厉害功夫,中南六子和瓦洛佳的八道真气、在少林寺疗伤时普华大师注入他体内的内力,均已为他散入经穴,尽皆化为己有,而适才抓住维奇的手腕,又已将他毕生修习的内力吸了过来贮入丹田,再散入奇经八脉,那便是又多了一个高手的功力,自是精神大振。须知不同内力若只积于丹田,不加融合,则稍一运使,便互相冲突,内脏如经刀割,但如散入经穴,再汇而为一,那便多一分强一分了。

他跃起身来,拔出腰间长剑,对着溪畔一株绿柳的垂枝随手刺出,手腕略抖,嗤的一声轻响,长剑还鞘,这才左足落地,抬起头来,只见五片柳叶缓缓从空中飘落。长剑二次出鞘,在空中转了个弧形,五片柳叶都收到了剑刃之上。他左手从剑刃上取过一片柳叶,说不出的又欢喜,又奇怪。在溪畔悄立片时,陡然间心头一阵酸楚:“我这身功夫,师父师母是无论如何教不出来的了。可是我宁可像从前一样,内力剑法,一无足取,却在东华门中逍遥快乐,和学妹朝夕相见,胜于这般在江湖上孤身一人,做这游魂野鬼。”

自觉一生武功从未如此刻之高,却从未如此刻这般寂寞凄凉。他天生爱好热闹,喜友好酒,过去数月被囚于地牢,孤身一人那是当然之理。此刻身得自由,却仍是孤零零的。独立溪畔,欢喜之情渐消,清风拂体,冷月照影,心中惆怅无限。

金泽丰悄立良久,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心想种种疑窦,务当到碧桂园去查个明白,那姓夜的先生如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也当救他脱困。

当下认明路径,向碧桂园行去。从斜坡上穿林近园,耳听园中寂静无声,轻轻跃进围墙。见几十间屋子都黑沉沉的,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提气悄步走到窗下,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问:“赫芬,你知罪么?”声音甚是严厉。

金泽丰大感奇怪,以赫芬如此身份,居然会有人对他用这等口吻说话,矮下身子从窗缝中向内张去。只见四人分坐在四张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金泽丰见了他们的服色,便知是北斗集团的人物。又见赫芬、羲繇、莫梵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金泽丰瞧不见他三人的神情,但一坐一站,显然尊卑有别。

只听赫芬说:“是,属下知罪。四位资工驾临,属下未曾远迎,罪甚,罪甚。”

坐在中间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冷笑说:“哼,不曾远迎有什么罪了?又装什么腔。维奇呢?怎不来见我?”

金泽丰暗暗好笑:“维奇给我关在地牢之中,赫芬他们却当他已经逃走了。”又想:“怎么是资工、属下?是了,他们全都是北斗集团中人。”只听赫芬说:“四位资工,属下管教不严,维奇性情乖张,近来大非昔比,这几日竟不在园中。”

那老者双目瞪视着他,突然眼中精光大盛,冷冷说:“赫芬,总裁命你们驻守碧桂园,是叫你们在这里弹琴喝酒,绘画玩儿,是不是?”赫芬躬身说:“属下四人奉了总裁令旨,在此看管要犯。”那老者说:“这就是了。那要犯看管得怎样了?”赫芬说:“启禀资工,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寸步不离碧桂园,不敢有亏职守。”那老者说:“很好,很好。你们寸步不离碧桂园,不敢有亏职守。如此说来,那要犯仍拘禁在地牢之中了?”赫芬说:“正是。”

那老者抬起头来,眼望屋顶,突然间打个哈哈,登时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而落。他隔了片刻说:“很好!你带那名要犯来让我们瞧瞧。”赫芬说:“四位资工谅鉴,当日总裁严旨,除非总裁他老人家亲临,否则不论何人,均不许探访要犯,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