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数天下英雄何在(2 / 2)

金泽丰说:“第五招攻守之势并未改变。”

那人“哦”的一声,半晌不语,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一共攻了几剑,维奇这才回击?”金泽丰说:“这个……这个……招数倒记不起了。”

维奇说:“华兄弟剑法如神,自始至终,晚辈未能还得一招。他攻到四十余招时,晚辈自知不是敌手,这便推枰认输。”他直到此刻,才对那人说话,语气竟十分恭敬。

那人“啊”的一声大叫,说道:“岂有此理?云逸虽是东华派剑宗出类拔萃的人才,但东华剑宗的剑法有其极限。我决不信东华派之中,有哪一人能连攻维奇四十余招,逼得他无法还上一招。”

维奇说:“夜先生对晚辈过奖了!这位华兄弟青出于蓝,剑法之高,早已远远超越东华剑宗的范围。环顾当世,也只夜先生这等武林中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高手,方能指点他几招。”金泽丰心想:“赫芬、羲繇、莫梵三人言语侮慢,维奇却恭谨之极。但或激或捧,用意相同,都是要这位夜前辈跟我比剑。”

那人说:“哼,你大拍马屁,一般的臭不可当。赫芬的武术招数,与维奇也只半斤八两,但他内力不错,小朋友,你的内力也胜过他吗?”金泽丰说:“晚辈受伤在先,内力全失,以致大园长的‘七弦无形剑’对晚辈全然不生效用。”那人呵呵大笑说:“倒也有趣。很好,小朋友,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

金泽丰说:“前辈不可上当。江南四友只想激得你和我比剑,其实别有所图。”那人问:“有什么图谋?”金泽丰说:“他们和我的一个朋友打了个赌,倘若碧桂园之中有人胜得了晚辈的剑法,我那朋友便要输几件物事给他们。”那人说:“输几件物事?嗯,想必是罕见的琴谱、棋谱,又或是前代的什么书画真迹。”金泽丰说:“前辈料事如神。”

那人说:“我只想瞧瞧你的剑法,并非真的过招,再说,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你。”金泽丰说:“前辈要胜过晚辈,那是十拿九稳,但须请四位园长先答允一件事。”那人问:“什么事?”金泽丰说:“前辈胜了晚辈手中长剑,给他们赢得那几件稀世珍物,四位园长便须大开牢门,恭请前辈离开此处。”

羲繇和莫梵齐声说:“这个万万不能。”赫芬哼了一声。

那人笑着说:“小朋友有点儿异想天开。是云逸教你的吗?”

金泽丰说:“云逸前辈绝不知前辈囚于此间,在下更加万万料想不到。”

维奇忽然问:“华兄弟,这位夜先生叫什么名字?武林中的朋友叫他什么外号?他原是哪一派的掌门?为何囚于此间?你都曾听云逸前辈说过么?”

维奇突如其来地连问四事,金泽丰却一件也答不上来。先前金泽丰连攻四十余招,维奇还能守了四十余招,此刻对方连发四问,有如急攻四招,金泽丰却一招也守不住,嗫嚅半晌说:“这个倒没听云逸前辈说起过,我……我确是不知。”

莫梵说:“是啊,谅你也不知晓,你如得知其中原由,也不会要我们放他出去了。此人倘若得离此处,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江湖上从此更无宁日。”

那人哈哈大笑说:“正是!江南四友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老夫身脱牢笼。再说,他们只奉命在此看守,不过四名小小的狱卒而已,他们哪里有权放脱老夫?小朋友,你说这句话,可将他们的身份抬得太高了。”

金泽丰不语,心想:“此中种种关系,我半点也不知道,当真一说便错,露了马脚。”

赫芬说:“华兄弟,你见这地牢阴暗潮湿,对这位夜先生大起同情之意,因而对我们四兄弟甚是不忿,这是你的侠义心肠,老夫也不来怪你。你可知道,这位夜先生要是重入江湖,单是你东华派,少说也得死去一大半人。夜先生,我这话不错吧?”

那人笑着说:“不错,不错。东华派的掌门还是龚政伟吧?此人一脸孔假正经,只可惜我先是忙着,后来又失手遭了暗算,否则早就将他的假面具撕了下来。”

金泽丰心头一震,师父虽将他逐出东华派,并又传书天下,将他当作正派武林人士的公敌,但师父师母自幼将他抚养长大的恩德,一直对他有如亲儿的情义,却令他感怀不忘,此时听得这姓夜的如此肆言侮辱自己师父,不禁怒喝:“住嘴!我师……”下面这个“父”字将到口边,立即忍住,记起古深带自己来到碧桂园,是让自己冒认是师父的师叔,对方善恶未明,可不能向他们吐露真相。

那人自不知他这声怒喝的真意,继续笑着说:“东华门中,我瞧得起的人当然也有。云逸是一个,小朋友你是一个。还有一个你的后辈,叫什么媛……什么媛的。啊,是了,叫焦美媛。这个小姑娘倒也慷慨豪迈,是个人物,只可惜嫁了龚政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金泽丰听他将自己的师母叫“小姑娘”,不禁啼笑皆非,只好不加置答,总算他对师母颇有好评,说她是个人物。

那人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金泽丰说:“晚辈华云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