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梦里佳期,且向西子徐行(1 / 2)

这时两人都已甚为疲累,分别倚在山石旁闭目养神。

金泽丰不久便睡着了。睡梦之中,忽见清秋手持三只烤熟了的青蛙,递在他手里,问道:“你忘了我么?”金泽丰大声说:“没忘,没忘!你……你到哪里去了?”见清秋的影子忽然隐去,忙叫:“你别去!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却见刀枪剑戟,纷纷杀来,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古深笑嘻嘻问:“梦见了情人么?要说很多话?”

金泽丰脸上一红,也不知说了什么梦话给他听了去。古深说:“兄弟,你要见情人,只有养好了伤,治好了病,才能去找她。”金泽丰黯然说:“我……我没情人。再说,我的伤是治不好的。”古深说:“我欠了你一命,虽是自己兄弟,总是心中不舒服,非还你一条命不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定可治好你的伤。”

金泽丰虽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是出于无奈,只好淡然处之,听古深说自己之伤可治,此言若从旁人口中说出,未必能信,但古深实有过人之能,武功之高,除了师叔祖云逸外,生平从所未睹,以师父龚政伟之能,也必有所不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分量之重,无可言喻,心头登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说道:“我……我……”说了两个“我”字,却接不下话去。这时一弯冷月从谷口照射下来,清光遍地,谷中虽仍阴森森的,但在金泽丰眼中瞧出来,便如是满眼阳光。

古深说:“咱们去见一个人。这人脾气十分古怪,事先不能让他知情。兄弟,你如信得过我,一切便由我安排。”金泽丰说:“那有什么信不过的?大哥是要设法治我之伤,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本来是没指望之事。治得好是谢天谢地、意外之喜,治不好那是理所当然!”

古深微微一笑说:“兄弟,你我生死如一,本来万事不能瞒你。但这件事,事前可不能泄露机关,事后自会向你说个一清二楚。”金泽丰说:“大哥不须担心,你说什么,我一切照做便是。”古深说:“兄弟,我是北斗集团的特助,在你们正派中人看来,我们的行事不免有点古里古怪,邪里邪气。哥哥要你去做一件事,若能成功,于治你之伤大有好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哥哥也是利用了你,要委屈你吃些苦头。”金泽丰一拍自己胸膛说:“你我既已义结金兰,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吃点苦头打什么紧?做人义气为重,还能讨价还价、说好说歹么?”古深甚喜,说道:“那咱们也不必说多谢的话了。”金泽丰说:“当然!”

他自东华派学艺以来,一番心意尽数放在学妹身上,虽和薛研科交好,也只当他是师弟那么照顾,直至此刻,方始领略到江湖上慷慨重义,所谓“过命的交情”、那种把性命交给了朋友的真味。其实他于古深的身世、过往、为人所知实在极少,远不及对王定波、蔡天奇等师弟的了解,但所谓一见心折,于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际,自然而然成了生死之交。

古深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说:“那条马腿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妈的,杀了这许多狗崽子,山谷里却一个也不见。”金泽丰见他这份神情,知他是想寻死尸来吃,心下骇然,不敢多说,又即闭眼入睡。

第二日早晨,古深说:“兄弟,这里除了青草苔藓,什么也没有,咱们在这里挨下去,非去找死尸来吃不可,可是昨天跌在这山谷中的,个个又老又韧,我猜你吃起来胃口不会太好。”

金泽丰忙说:“简直半点胃口也没有。”

古深笑着说:“咱们只好觅路出去。我先给你的相貌改上一改。”到山谷底去抓了些烂泥,涂在他脸上,随即伸手在自己下巴上揉了一会,神力到处,长须尽脱,双手再在自己头上一阵搓揉,满头花白头发脱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个油光精滑的秃头。金泽丰见他顷刻间相貌便全然不同,又好笑,又佩服。古深又去抓些烂泥来,加大自己鼻子,敷肿双颊,此时便是对面细看,也不易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