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笑谈饮血,奔突虎狼之勇(2 / 2)

阴阳双掌掌力着体,本来更无幸理,但金泽丰内力虽失,体内真气却充沛欲溢,既有中南六子的真气,又有瓦洛佳的真气,在少林寺中养伤,又得了普华大师的真气,每一股都浑厚之极。这一阴一阳两股掌力打在身上,他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生出相应之力,护住心脉内脏,不受损伤。但霎时间全身剧震,说不出的难受,生怕罗大利再以掌力击来,当即提剑冲出凉亭,挺剑疾刺而出。

罗大利双掌得手,只道对方纵不立毙当场,也必重伤倒地,哪知他竟安然无恙,跟着又见剑光点点,指向自己掌心,惊异之下,双掌交错,一拍金泽丰面门,一拍他的小腹。掌力甫吐,突然间一阵剧痛连心,只见自己两只手掌叠在一起,都已穿在对方长剑之上,不知是他用剑连刺自己双掌,还是自己将掌击到他剑尖之上,但见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剑尖从左掌的手背透入五寸有余。

金泽丰倘若顺势挺剑,立时便刺入了他胸膛,但念着他先前掌底留情之德,剑穿双掌后便即凝剑不动。

罗大利大叫一声,双掌回缩,拔离剑锋,倒跃而出。

金泽丰心下歉然,躬身说:“得罪了!”他所使这一招是特色剑法中“破掌式”的绝招之一,自从云逸归隐,从未现于江湖。

猛听得砰蓬、喀喇之声大作,金泽丰回过头来,但见七八条汉子正在围攻古深,其中二人掌力凌厉,将那凉亭打得柱断梁折,顶上椽子瓦片纷纷坠下。各人斗得兴发,瓦片落在头顶,都置之不理。

他便这么望得一眼,罗大利倏地欺近,远远发出一掌,掌力击中金泽丰胸口,打得他身子飞了出去,长剑跟着脱手。他背心未曾着地,已有七八人追过来,齐举兵刃,往他身上砸落。

金泽丰笑问:“捡现成便宜吗?”忽觉腰间一紧,一根铁链飞过来卷住了他身子,便如腾云驾雾般给人拖着凌空而行。

救了金泽丰性命的正是那北斗集团高手古深。他受北斗集团和正派双方围攻追击,势穷力竭之时,突然有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出来打抱不平,助他击退劲敌,自然大生知己之感。他一见金泽丰退敌的手段,便知这青年剑法极高,内力却极差,当此强敌环攻,凶险殊甚,是以一面和敌人周旋,却时时留心金泽丰的战况,眼见他受击飞出,当即飞出铁链,卷了他狂奔。古深这一展开轻功,当真疾逾奔马,瞬息间便已在数十丈外。

后面数十人飞步赶来,只听得数十人大声呼叫:“古深逃了,古深逃了!”

古深大怒,突然回身,冲了几步。追赶之人俱皆大惊,急忙停步。一人下盘功夫较浮,奔得势急,收足不住,直冲过来。古深飞起左足,将他踢得向人丛中摔去,当即转身又奔。众人又随后追来,但这时谁也不敢发力狂追,和他相距越来越远。

古深脚下疾奔,心头盘算:“这青年跟我素不相识,居然肯为我卖命,这样的朋友,天下到哪里找去?这些狗崽子阴魂不散,怎么摆脱他们才好?”

奔了一阵,忽然想起一处所在,心头登时一喜:“那地方极好!”转念又想:“只是相去甚远,不知有没力气奔得到那里?不妨,我若力气不够,那些狗崽子们更没力气。”抬头一望太阳,辨明方向,斜刺里横越麦田,径向东北方奔去。

奔出十余里后,又来到大路,忽有三匹快马从身旁掠过,古深骂声:“你奶奶的!”提气疾冲,追到马匹身后,纵身跃在半空,飞脚将马上乘客踢落,跟着便落上马背。他将金泽丰横放在马鞍桥上,铁链横挥,将另外两匹马上的乘客也都击了下来。那二人筋折骨断,眼见不活了。三人都是寻常百姓,看装束不是武林中人,适逢其会,遇上这个煞星,无端送了性命。乘者落地,两匹马仍继续奔驰。古深铁链挥出,卷住了缰绳,这铁链在他手中挥洒自如,倒似是一条极长的手臂一般。金泽丰见他滥杀无辜,不禁暗暗叹息。

古深抢得三马,精神大振,仰天哈哈大笑说:“小兄弟,那些狗崽子追咱们不上了。”金泽丰淡淡一笑说:“今日追不上,明日又追上了。”古深骂道:“他奶奶的,追他个屁!咱两人将他们一个个杀得干干净净。”

古深轮流乘坐三马,在大路上奔驰一阵,转入了一条山道,渐行渐高,到后来马匹已不能行。古深问:“你饿不饿?”金泽丰点头说:“嗯,你有干粮么?”古深说:“没干粮,喝马血!”跳下马来,右手五指在马颈中一抓,登时穿了一洞,血如泉涌。古深凑口过去,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马血,说道:“你也喝!”

金泽丰见到这等情景,甚是骇异。古深说:“不喝马血,怎有力气再打?”金泽丰问:“还要再打?”古深问:“你怕了吗?”金泽丰豪气登生,哈哈一笑说:“你说我怕不怕?”就口马颈,只觉马血冲向喉头,当即咽了下去。

马血初入口时血腥刺鼻,但喝得几口,也已不觉如何难闻,金泽丰连喝了十几大口,直至腹中饱胀,这才离嘴。古深跟着凑口上去喝血,喝不多时,那马支持不住,长声悲嘶,软倒在地。古深飞起左腿,将马踢入了山涧。金泽丰不禁骇然,这匹马如此庞然大物,少说也有八百来斤,他随意抬足,便踢了出去。古深跟着又将第二匹马踢下,转过身来,呼的一掌,将第三匹马的后腿硬生生切了下来,随即又切了那马的另一条后腿。那马嘶叫得震天价响,中了古深一腿后坠入山涧,兀自嘶声不绝。

古深说:“你拿一条腿!慢慢地吃,可作十日之粮。”金泽丰这才醒悟,原来他割切马腿是作粮食之用,倒不是一味的残忍好杀,当下依言取了一条马腿。只见古深提了马腿径向山岭上行去,便跟在后面。古深放慢脚步,缓缓而行。金泽丰内力全失,行不到半里,已远远落后,赶得气喘吁吁,脸色发青。古深只得停步等待。又行里许,金泽丰再也走不动了,坐在道旁歇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