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峰道:“易林兄你不想先去看一下长孙将军吗?”
易林悠长叹息道:“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我不敢面对她,我怕我忍不住要随她而去。”
宇文峰拍了拍易林的肩膀道:“易林兄你要振作,走,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易林挺了挺腰,点头道:“这里临近东市,那咱们就去曾经最爱去的那家胡姬酒肆吧。”
……
几杯胡酒下肚,易林热泪盈眶,站起来趔趄吟诗。遇一人而幸三生,纵悲凉亦舍离合,既许此情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只见他将杯中酒一洒,喊道:“掌柜的,你这酒不行,喝不醉人。”
那掌柜见这边有动静,走了过来,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为情所困,摇头苦笑道:“这位公子你已经醉了。”
易林苦笑道:“你胡说。俗话说借酒消愁,借酒消愁,醉了不是应该可以解忧愁才对吗?为何我此刻还是如此的伤心难受?愁更愁?”
…………
从酒肆出来后,易林手握酒瓶,趔趔趄趄地扶墙而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普陀寺。普陀寺并不大,但却自成威严,有一股莫名的安稳与宁静。
易林翻身入墙,来到寺庙的中院,主殿内香火鼎盛,院落中央的巨大铜制香炉,香火遗烟未尽,丝丝缕缕的香火味弥漫在深夜湿润的空气中,驱散那微凉。
主殿内有一僧人在打坐诵经,并未理睬易林,直到念完一整段经文,才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这位施主何时要到普陀寺吵闹?”那僧人不慌不忙地问道。
易林此刻已经酩酊大醉,摇晃着身体,神色落寞地道:“晚辈易林,求见伏希大师。”
那僧人眉头大皱,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柔声道:“原来你就是那苦海!这里没有什么伏希大师,施主请回吧。”
易林哐啷一声跪了下来,嚷求道:“我想见她一面,求大师成全。”
那僧人长叹一声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才能自在。施主请回吧。”
易林固执地摇头道:“我不回!”
那僧人道:“若是不能放下爱与恨,你将万劫不复。”
易林咬牙切齿道:“我不放。”易林知道自己不能放下对长孙霖的爱,也不能放下对那些迫害者的恨,否则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人生动力。
那僧人冷笑一声道:“你已经被爱恨蒙蔽,迷失了自我。若是不能放下,终究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易林仰天长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叫我如何才能放得下!”
说到易林忽然酒意上涌,头脑一阵发热,哐啷倒地不起。那僧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理躺在地上的易林,自顾自地回到主殿内打坐冥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