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挥动手中的长剑,冲入了阿福的剑影之中。
俩人的身法都极快,身影起起落落间,只听见叮当叮当的长剑交碰声,伴随着花火和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阿福单脚触底后立刻弹起,全力挥出一剑。
梁羽落地后连退了两步,立之后,举剑格挡。
哐的一声,梁羽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
梁羽被剑气冲击的向后飞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阿福杀心已盛,杀意正浓。只见他手腕手腕一转,变砍为刺,直取梁羽小命。
剑来得很快,梁羽就算有心闪躲,也已经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刺到自己的喉咙。
噌一声,一柄长剑从侧面飞来,撞在句芒剑的剑身上,剑上蕴含的真气内劲砰一声激散开来。阿福的手腕被震得酸痛欲断,本能地收剑,错过了杀梁羽最好的时机。
那柄飞过来的剑被弹到半空,快速旋转了好多圈才落定插入底面。
“梁先生,我把你的宝剑带过来了。”
正是严庄的声音,看来他已经收拾好万马庄的场面,赶过来支援梁羽。
梁羽看着插在地上的宝剑,竟然是他托付给严庄保管的青霜剑。
梁羽当时真想拔起青霜剑就一剑把严庄这个二货给砍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把青霜剑带过来,不就是等于告诉万仞天等人黄蒙的真实身份就是他梁羽么。
不过梁羽转而一想,现在万马庄大势已定,就算被万仞天知道了也无关紧要,只是心里难免有点怪异,总觉得亏欠了谁。
若是让她知道万仞天死在青霜剑下,只怕她心里会很不好受吧。
万仞天一看地上的青霜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你……霜儿真是瞎了眼……”
阿福护在万仞天身前,叹息道:“庄主,阿福无能,没能取了这个小贼的狗命。他可把咱们小姐给害苦了。”
万仞天歇斯底里地骂道:“小贼,你不配用这柄剑!”
梁羽苦笑一声,既不否认也不辩驳。他撑身起来,拔出地上的青霜剑,站到了严庄旁边。
严庄看着阿福道:“都说万马庄里武功最高的除了老庄主万玄之外,便要数管家阿福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福冷哼一声道:“我阿福不过是一根老腐木头而已,怎敢和老庄主相提并论。”
梁羽捂着心口,暗中运功疗伤。
他深深舒了口气,说道:“前辈谦虚了。以您的武功,放在当今武林,那也是一代宗师的水平。”
阿福又是一声冷哼,沉声道:“老夫愚钝,幸得老庄主不嫌弃留在身边,今日万马庄有难,只好舍命以报了。倒是你们年纪轻轻,武功竟然这般之高,做起事来也是心狠手辣,我这老头子真是大开眼界,感慨万千呀。”
万仞天怒哼道:“梁羽,严庄,论武功见识,天下年轻人估计没几人能出你们左右,安禄山倒真是会招揽人。这天下只怕要被你们给搅个天翻地覆吧。”
严庄冷笑道:“安大人向来重视人才,知人善用,如果当初庄主您不固执的话,就不会有今日万马庄之变了。您老一人执念,万马庄血流成河,呜呼哀哉。”
万仞天一甩手中大刀,怒目而视,厉色道:“少在那里冷嘲热讽。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出手吧。”
阿福挡在万仞天身前道:“庄主您先撤,我来拦住他们。”
万仞天哼道:“我岂是那种人。”
阿福急道:“庄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一定要留着性命为万马庄惨死的人讨回公道。”
万仞天望了一眼阿福,又看了一眼梁羽,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女儿,一咬牙道:“阿福你自己小心。我先行一步。”
说着他快速向墓宫飞奔而去。
严庄跃起来,想要去追万仞天,被阿福一剑拦住。
阿福横剑矗立,仰天吼道:“想要追庄主,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看着万仞天越走越远,严庄着急道:“梁先生,你先去追万仞天,我来对付他。万仞天这些年结交了不少势力,若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望着万仞天渐渐远去的身影,梁羽摇头道:“单打独斗,你我都不是这个阿福的对手,况且他手里还有句芒剑。”
严庄想了想,觉得也是。梁羽若是不在,他很可能不敌这个阿福,一个不小心反而要死在他剑下。
严庄不再迟疑,向梁羽道:“那我们一起合力将他击杀,速战速决,不然被万仞天跑了就麻烦了。”
梁羽点了点头,和严庄同时出手。
青霜剑虽然比不上天外之剑句芒剑,但毕竟是蜀山名剑,所以也并不差,和句芒剑相碰,足以对抗,不会像刚才那柄剑一样应声而断。
严庄的武器是一把寒铁折扇,一开一合,也是耍得得心应手。
阿福虽有宝剑在手,但毕竟是面对两大高手合击,再加上刚才已经损耗太多内力,所以很快便落于下风。
十几个回合下来,阿福力不从心。
严庄看出阿福的破绽,抓住时机,从侧方将铁扇脱手而出,铁扇直奔阿福要害,旋转到半路,铁扇中又飞出一枚暗器。
这扇中箭乃严庄的得意绝技,平日里绝不轻易使用,真到用时,屡屡奇效。此时为了速战速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阿福虽然划剑挡下了铁扇,但却漏掉了那枚暗器。
暗器钉入阿福的胸口,将他打成重伤。
严庄看阿福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患,于是向梁羽道:“梁先生,你可以先去追万仞天了。这个阿福已受重伤,我来对付就行。”
“那严师爷你小心。”梁羽跃起飞到阿福身后,向墓宫追去。
阿福本还想去拦住梁羽,但却被严庄死死缠住。
严庄挥出一扇,朗声道:“前辈,事已至此,您又何必搞得自己那么狼狈不堪呢。乖乖束手就擒,我严庄可以担保,让您体面而死。”
阿福见严庄言语相激,怒从心起,冷哼道:“年轻人,你可不要太小看人。自大过了头,小心把小命给丢了。”
说着阿福衣衫忽然炸开,眼睛殷红,像回光返照一般,真气突然变得异常强盛。
阿福发狂着魔地挥剑追着严庄砍,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不留丝毫后手。而且他似乎突然真气暴增,招式竟然比受伤前还凌厉凶狠了不少。
严庄发现了阿福的怪异,不敢轻敌,冷静应对。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才还淳厚的老者怎么突然疯了一样,像个见人就杀的狂魔。
但严庄大概能猜到,阿福肯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术,以失去意识和力竭而亡为代价,瞬间激发自己全部的潜能,要和对手同归于尽。
严庄叹息了一声,如果他一开始就使用这种秘术,力量将不堪设想,但此时他身体被重创,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激发了潜能,那也是所剩无几,只要能挡下眼前这几波攻势,便胜券在握了。
果然,阿福激发出来的真气消失得极快,不出一会,荡然无存。
阿福的眼神枯萎了下来,脸色苍白,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单膝跪地,用剑撑在地上。
严庄叹息了一声,惋惜道:“前辈,您这又是何苦。您尽忠至此,已经对得起万马庄了,又何必再舍命呢。”
阿福油尽灯枯,颤声道:“老夫这一生,几经波折,最后能够死在放马原野这片土地上,也算是无憾了。”
严庄敬重阿福的忠诚,没有再出手,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气息渐渐变弱,最后倒地不起。
天空飞过一群乌鸦,严庄轻轻皱了皱眉头,拾起了那柄句芒剑。
严庄望向梁羽远离的方向,若有所思。或许他在想,此子对于范阳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