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朱府,朱镇冯也刚好下早朝回来,子柠也在书房中和张熙月学习刺绣。午饭过后,父子俩来到书房,朱清衍率先开口:“三军统帅那边,皇帝怎么说?”朱镇冯摇摇头说:“兽潮突然消失,蛮国局势瞬间扭转,大军不用南征。”朱清衍一愣:“这是好事啊,父亲为何愁容满面?”朱镇冯叹息:“兽潮这段时间,羌国那边不太安分,想借大军南下在边境搞事,陛下随即将南征的计划改为北伐。”“那…由谁领兵?”朱清衍有些意外。朱镇冯沉默。见状,朱清衍皱了皱眉,又问:“不是霍老将军?”朱镇冯无奈道:“先前提出的都不是,皇帝打算御驾亲征。”这属实是吧朱清衍惊到了:“他疯了吧,关乎一个国家存亡的事,他怎么如此儿戏?”朱镇冯叹了口气:“他啊,把战争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没劝住,就连太上皇都惊动了,连忙制止皇帝胡来,最后闹的不欢而散。三军统帅这件事也被搁置。”父子俩同时沉默了。朱清衍开口打破诡异的安静,将兽王天吴的事告诉了朱镇冯。朱镇冯神色凝重,说道:“这是兽王的警告,显然兽王不想虞朝出手援助,所以用这种形式威慑朝廷,它的手,已经伸到了虞朝!”朱清衍想了想,纠正:“不,不只是兽王,兽潮刚退不到一日,蛮国是如何用这不到一日的时间回复局势的?,恐怕,如今的蛮国朝野,已经被渗透的差不多了。而兽王不可能控制蛮人,将蛮人变成自己的傀儡,恐怕,是尸行的手笔。如今尸行是伏影的核心战力,其身后估计是整个伏影的推波助澜。”朱清衍越说越心惊,最后不敢再说下去,朱镇冯的脸色也是凝重的快滴出水来。“就是不知道兽王为何突然撤退,若是此时陛下亲征北漠,单看凌景街之事就足以证明有人渗透到京城了,只怕皇城那边又会出现什么变故,父亲,这不是你我二人商议就能得出的结论,还是速速面圣吧。”朱镇冯表示赞同,若他们的猜想正确,那么虞朝,乃至整个人族文明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正好,明日早朝,你同我一同进宫,按照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与那些皇子皇女培养感情。”朱镇冯对儿子说着,心虚不与之对视。朱清衍嘴角抽搐,无奈,只能应下。
从书房出来,朱清衍就看到一只灰鹤立在玉柳上,脚上绑着子一封信。灰鹤看到朱清衍出现,扑腾两下翅膀,稳稳的落在其面前。朱清衍知道,这是鹤鸣庄的信鹤,需要时可以将物件挂在灰鹤的脖子上,运输效果。他俯身将鹤脚上绑着的信件取下,随着朱清衍拿到书信,灰鹤又腾起,回到玉柳上刚才的位置。若是信鸽,则只负责送信不负责回信,而信鹤不同,将信件送到目标手中还需要等待目标回信。信中的大体意思是纺坊的衣服已经送到了,与最近鹤鸣庄的部分生意变动,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在信的后半段,汇报的是兽潮的变化,和一些周围国家的重要情报。”兽潮突然褪去,数万妖兽一夜之间退出南境,蛮国局势瞬间好转;北境的羌国处境有些微妙,兽潮褪去之前,北境想趁大军南征事在虞朝北部讨点好处,如今兽潮褪去,大军南征搁置,羌国原本集结的军队顿时如同小丑,南征军并未解散,反而向北边境靠拢,似要敲打羌国;昨日凌景街爆炸案死亡六十一人,伤者若干,主谋尸体检验结果为尸行手笔。鹤鸣庄可不是普通的庄园,明面上,鹤鸣庄是虞朝最大的交易中心,大陆内的商人,至少有三分之一与鹤鸣庄有交集。背地里,鹤鸣庄有虞朝最大的情报网络,上至朝野下至地方绅士。朱清衍沉吟片刻,回房,提笔回信:蛮国方面可暂时不管,在三日内关停所有在羌国的产业,勒令我庄管辖的商人回虞,拒者除名,北漠要生战事,莫要松懈情报,全范围调查尸行消息,不必回信。起身,将回信重新绑在鹤脚上,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米撒在灰鹤跟前。对它说:“吃完就快将信送回去,不要耽误。灰鹤仿佛通人语,对朱清衍点点头便弯下脖子吃食。“咦?这是哪来的鹤?还是灰色的?”子柠好奇的身影从身后传来,朱清衍扭过头向她解释:“这是我们鹤鸣庄的信鹤,给我送信的,一会儿就回去,你的手怎么了?”被子桉冷不丁一问,子柠想将双手藏在身后,但依旧被朱子桉牵起,看着被布条缠满了的手指头,朱子桉忍俊不禁:“哟,这是怎么了,子柠怎么想不开用针扎自己的手啊?”子柠气鼓鼓的将手抽回,反驳:“哪里想不开,是先前同张姨学刺绣的时候,不小心扎的。”子柠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都意识到,哪怕是初学者,也不可能将针眼扎得满手都是。朱清衍强行憋住笑意,用颤抖的声音安慰:“没事的,第一次做不好很正常,再接再励。”说完便去拉子柠的手,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子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噗嗤。”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子柠眼里蓄着泪水,目不转睛的看着朱清衍,就连一边吃食的灰鹤都抬头看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家伙。反观朱清衍,刚开始还一脸镇定,没一会儿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子柠强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用平静的语气对朱清衍说。此话一出,朱清衍便在也没忍住,哈哈的笑出声,子柠就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很快,朱清衍收敛,抬手温柔的抹去子柠眼角的即将流出的泪水,说:“好了好了,真不经逗,还疼,要不我给你吹吹?怎么突然想着学刺绣了?”子柠哼的一声,将脑袋别过去,不予理会。朱清衍见状,有些无奈的哄着:“哎呀,子柠啊,开个玩笑嘛,别放在心上,我道歉,子桉知道错了,子柠不生气好不好?”不得不说,朱清衍再哄人这方面还是有些造诣的,不然他曾经也不能凭借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取得许多援助,从而成立鹤鸣庄。听着朱清衍搞怪的道歉,子柠也忍不住了,脸上挂起笑容“行吧,我原谅了。”说着,摆手向手臂轻轻拍了下。瞬间,手指的刺痛再次传来,疼的子柠叫出了声,连忙将手送到嘴边吹着。朱清衍哑然失笑,嘴上却说:“很疼吧,疼就别乱来了,别又伤到。现在可以说了吧。”子柠停止吹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在家里闲得无聊,想做些事情,却发现府里的事情都有下人做,我帮不上忙,张姨见我百无聊赖,就交我刺绣。”灰鹤展翅飞去,看着飞远的灰鹤,朱清衍突然提议:“要不给你养几只小动物吧,这几日我要进宫,就不回来了。”子柠眼睛一亮,但一听这几天见不到朱清衍,顿时有些慌张,如今的朱府里,因为有朱清衍在这,李亚芝母子不敢嚣张,若果朱清衍离开了,子柠怕又被他们欺负,而且,好不容易相认的亲人,子柠不想这么快就分开。朱清衍也知道其中的顾虑,对她说:“放心吧,相信我,不会留你一人在这里的。”既然都这么说了,子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朱清衍又对子柠说:“若不放心,我今天就给你寻只宠物,你在这里府上等我,一会回来。”说罢,不等子柠答应,朱清衍就离开了院子。子柠无奈,心说:我放心不下的是宠物吗…这一整天,子柠都心不在焉的。
先出朱府,再出金陵,朱清衍在城外的一处河边停下,确认四下无人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袋,他将袋子解开,瞬间有一团烟雾从袋子中窜出,落在不远处。烟雾散去,露出其中真身,那是一只身长一丈二,身高六尺的白虎。皮毛光亮,雪白的底色上有一条条漆黑的斑纹,厚实,柔软,光滑,一根铁棍粗细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前掌伏地,拉伸着身躯,一双威风凌凌的翅膀从肩下伸出,完全展开足有三丈六尺长短,两双蓝色的眼睛如同蓝宝石一般镶嵌在脸上,四眼微眯,就要仰天咆哮。“打住!”朱清衍突然打断,吓得白虎将到嘴边的叫啸咽了回去,收起双翼,幽怨的看着朱清衍,朱清衍不鸟,拍拍那张委屈的虎脸说:“我需要一只猫。”白虎睨他一眼,表示你要猫关我啥事?懒散的趴下准备打盹,突然它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朱清衍,那知这一眼对过去正好对上那人和善的笑容,仿佛得到了肯定。白虎瞬间炸毛一跃而起,匐再远处,低吼威胁。洛行绽放,周围气温迅速下降,一根根冰矛在白虎身边凝结,矛头直直朱清衍,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看着他,一副不死不屈的模样。见此反应,朱清衍笑容更盛几分,说:“三年量的东海鲟。”白虎不为所动,朱清衍咂咂嘴,眼底出现一抹狠厉,威胁到:“三年量的东海鲟或者三十年的虎骨酒,选一个吧。”话音刚落,白虎底吼,立马向着朱清衍冲去,只是途中白虎的体型逐渐变小,条纹和翅膀也渐渐消失,每跑一步,冰矛就融化,最终全部融化。等到了朱清衍跟前,已经变成一只正常大小的白猫,蓝色的眼睛冲着朱清衍眨呀眨,脑袋在其脚边蹭啊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在讨好朱清衍,那还有先前的威风。
没办法,东海鲟的诱惑太大了,绝对不是害怕被做成虎骨酒。白虎表示。朱清衍笑笑,将猫咪抱起,见猫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陆吾”二字,调侃道:“‘陆吾’?原来你有名字啊,以前都叫你大白的。”白虎的鬃毛太长,将名牌挡住,此时变成猫才看出见。陆吾对着朱清衍哈了口气,貌似在表示发现的太晚了。朱清衍也不理会它,对它交代:“算了,以后你就叫陆吾了,只要这几日你乖乖听话,陪在子柠身边保护她的安全,等我回来就兑现承诺。如果等我回来发现她过的不好…放心,我也不会把你做成虎骨酒的。”说着,一只手在陆吾的肚皮下方摸了一把,露出懂得都懂的笑容。陆吾只觉得股见一凉,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却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为什么白虎如此害怕朱清衍?自然是因为感受到了青铜剑里寄居的凤凰,而青铜剑又随时被朱清衍藏在身边,多少会沾染些气息,让白虎误以为真凰降临,不敢造次。
看着陆吾的反应,朱清衍十分满意,一边往回走,一边对陆吾说:“当年我将你收留,如今,你也该报答了,不然白养你十年。”没错,陆吾是十年前朱清衍离家出走后遇到的,一次去蛮国经商的路上,当时它还是只小老虎,二者对峙着,奶凶奶凶的,看它可怜还能动用洛行战斗,朱清衍就废了好大力气将它驯服养在母亲留下的乾坤袋中,乾坤袋可养活物,这些年,陆吾也多次救朱清衍于水火,别看二者如今这般关系,其实早就是生死交情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