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因为傅长安的举动心头一动。
这九公主被人推下水的同时,不仅拉亲姐和她一起落水,还不让自己去救人。
可知封川想的不对,傅长安并不单纯好骗,反而还有些牙呲必报。
封川和沈澜到底是外男,很快有太监上前,接过落汤鸡似的两人,送回各自的寝殿。
傅长清对着沈澜道了一声谢,也跟着傅长元走了。
瞧着两拨人的背影,封川啧啧两声,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心,“人心呦——”
若不是楚国老皇帝总要叫他进宫教导训斥,到真错过了这场手足相残的好戏。
傅长安在水里耗费了大半心神,又被背着晃了一路,等被放到黄花梨大床上,早睡的人事不知。
等能察觉外头的动静艰难的偏头去看,窗外日头西落,已经是下午光景。
外头的动静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先入耳的是外头宫女挨罚的哭声,间或有一点脚步声。
知道挨打的是鸳鸯,傅长安哼了一声,也不出声叫停。
这声冷哼惊动了外间静候的宫人,却是奉命出宫的白鹭,她手里还端着药碗,满眼懊悔的凑到了傅长安床边,“主子醒了?太医说您有些发热,奴婢伺候您喝药吧?”
傅长安一点头,等她喝完药,一抬头却发现白鹭哭的满脸泪,不由好笑道,“我这不是没事?怎么你就哭上了?”
“奴婢若是不出宫,主子今日就不用受这样的罪过了。”
有自己不错眼的盯着,鸳鸯就是想耍花样,那也没机会!
傅长安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白鹭的头,感慨道,“傻丫头。”
瞧着白鹭不解的眼神,她道,“你总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我身边,只要鸳鸯在,她总有出手的机会,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
白鹭懵懂的看着傅长安,吸了吸鼻子。
好笑的帮她擦了眼泪,傅长安又问,“让你办的事呢,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白鹭也打起了几分精神,“主子交代的事奴婢全办妥了,只是——”她忽然顿了顿,神色有些不安,“得来的银钱奴婢取了三两给母亲抓药治病,又留了五两补贴家用。”
“做得很好。”
傅长安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也不问总共卖了多少银两,“剩下的银子你收进匣子里就好,若是还有需要,只管来回我。”
“多谢主子!”
白鹭感动的几乎落泪。
知道自己是九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总有宫女太监用同情的目光看她,经此一事,白鹭到觉得九公主比旁的主子都要好,一时间更是暗暗发誓,要更加用心的侍奉主子。
说完话,傅长安听着外头打人的声停了,她勾唇一笑,“傅长元那里可有消息?”
白鹭一点头,“听说不大好,明天都不一定醒的过来。”
好机会!
傅长安眼睛顿时一亮,“白鹭,敢不敢陪我去永福宫闹一趟?”
白鹭眼睛还是红的,脸上更是小花猫一般,听得这话却一点不犹豫的点头,“主子去哪里,白鹭就去哪里!”
“好白鹭。”
傅长安也不收拾自己,只让信得过的婢女给怡妃递信,免得母妃太过担心,就披着个厚披风,领着白鹭往永福宫兴师问罪去。
等怡妃见了来报消息的婢女,原本着急的面色忽然冷静了下来。
能以妃位掌皇后凤印的又怎么会是蠢人?
先有傅长清的名声一跌再跌,如今又闹出傅长安和傅长元双双落水的事,她稍一想,就知道这两件事当中有自家闺女的手笔。
想起傅长清对长安使得那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怡妃便眼神骤冷。
若不是瞧着傅长清是小辈,自己早出手收拾了她。
难得今日机会,她足足给傅长安留了半个时辰闹腾出气,这才领着人往永福宫去。
中途却恰好碰上了脸色漆黑的孝成帝。
“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孝成帝正面见大臣,冯嫔跟前的宫女就来了御书房告状,说起傅长安正在永福宫胡闹。
那婢女将傅长安的形容举止描述的生动形象,孝成帝却只觉得难堪。
堂堂天子丢脸丢到臣子面前,一见怡妃,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怡妃心中明白原委,也不分辨,低声认罪道,“臣妾知错。”
孝成帝冷哼一声,连起身都不叫说,直继续往前走,怡妃忙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才一进永福宫,傅长安的声音就远远的传了出来,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将我推下湖淹死?我如今也不和你分辨,只拉你去父皇面前,求他给个公道!”
孝成帝步子忽然一顿。
正巧这时候,傅长安扯着傅长清出房间门,永福宫主位冯嫔跟在一旁好言好语的劝和。
两拨人马迎面相撞。
傅长安瞧见孝成帝之后,声音嘎然而止。
傅长安的手劲太大,捏的傅长清的整个胳膊都是疼的,又担心傅长安这些话叫旁人听去,正紧张的厉害,猛地一见孝成帝,先是心虚,见他神色如常,又很快稳下来,思量着怎么反咬傅长安一口。
傅长清的寝殿早被傅长安砸得不像样,冯嫔只能将孝成帝和怡妃迎到正厅,又让宫女上茶,两个小的跪在中间。
孝成帝哪有喝茶的兴致,他记挂着傅长安嚷嚷的那句话,只瞧着她问,“孤瞧着你言语间提及你和你五姐姐落水的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孤就在这里,你细说就是。”
傅长安不改怒容,“父皇明鉴,就是十妹妹推我和五姐姐落的水。”
“冤枉!”
傅长清哪敢认下这样的罪名,忙喊了一声,泪珠落的像断了线的珠子,哀哀切切的看着傅长安,“长清不知是哪里得罪九姐姐,竟要让九姐姐给长清按上戕害亲姐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