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乐婷注视着狄农的脸,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痕迹。而这时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狄农微笑的时候,都是嘴角微微上扬,笑不露齿——跟全世界的人最熟悉的那副名画上的微笑一模一样。
足足沉默了一分多钟。伍乐婷捂着嘴,睁大眼睛说道:“上帝啊……你不可能是认真的。”
狄农吐了口气。“我说了,你不必相信这是真的。就当作是个故事不好吗?”
“可是,这故事好像超出我的接受范畴了……”
“那你是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不,当然要!”伍乐婷赶紧说——接下来的这句话她几乎难以启齿。“您……您是《蒙娜丽莎》这幅画的原型?”
“是的。500多年来,历史学家们一直为《蒙娜丽莎》的原型众说纷纭,争论不休。有人说她是达·芬奇父亲一位朋友的妻子;也有人说,她是佛罗伦萨城内的一个名妓;甚至有人说她就是达·芬奇本人的自画像——这些猜测都是荒诞而可笑的。”
“其实《蒙娜丽莎》真正的原型就是您?”难道这不荒诞吗?
“是啊,就是现在你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让人大跌眼镜吧。”
“可是,蒙娜丽莎是个女人呀。”伍乐婷提醒道。就算你疯了,也总该能分清男女吧。
狄农沉吟一下。“蒙娜丽莎的名字(MonaLisa)其实是有隐藏含义的。埃及传说中主管男性生殖器的神叫阿蒙(Amon),主管女性生殖器的神叫伊西斯(Isis)——古代文字中曾将其读做LISA,因此MonaLisa就是暗示AMONLISA,即蒙娜丽莎非男非女,是两性的结合体。这张画其实表现的是一个男女共同体——其实这一点有学者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明白达·芬奇暗示蒙娜丽莎是男女共同体意义何在。”
伍乐婷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思索狄农说的话,随后顺着他的逻辑问道:“如果您真是蒙娜丽莎的原型,那么您为什么一开始会不知道达·芬奇画这张画的目的呢?”
“他对我有所隐瞒呀,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蒙在鼓里。”狄农说,“当时,达·芬奇只是说,希望为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画一张肖像画。你知道,那时还没有照相机。将自己的形象保存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绘画。我当然欣然应允了。”
“我坐下来。达·芬奇叫我随便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于是我双手自然交叠,轻轻放在腹部上。面部表情保持平常的样子。达·芬奇认为非常好,于是开始作画。这幅画他画得非常精细,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完成。当然,我不可能当这么久的模特。所以在达·芬奇完成对人物的基本塑造之后,我就不用再坐在他面前了。后面的背景、上色和对细节的刻画都是达·芬奇自己完成的。”
“这幅画大概花了达·芬奇近十年的时间,才终于全部画完。当他把画作展示给我看的时候,我非常感动,认为他为了我这个朋友,花了如此多的时间和心血。当时,他根本没告诉我,他为这幅画取的名字叫《蒙娜丽莎》——这可不是我的名字。而他在画中的眼睛和背景部分,用字符和密码留下信息,我更是一无所知——事情就是这样。”
伍乐婷听完狄农平静的叙述,惊讶得说不出话。这实在是无法不令人震惊——他说的这些,以常识来判断,完全荒诞不经。但是,这些内容合情合理,逻辑清晰——如果说一个精神病人能编造出如此精彩而完美的谎言,并且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那未免太神奇了。
狄农看到伍乐婷许久没有说话,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伍乐婷缓缓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现在,你应该知道达·芬奇的那个朋友是谁了吧?”
伍乐婷张着嘴思索了一阵。“天哪,蒙娜丽莎就是他的那个神秘的朋友——实际上,就是你。”
狄农牵动嘴角笑了一下。“从故事的角度来说,是不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构思?”
伍乐婷望着他。“这是您编的一个故事?”
“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