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物是人非。清风明廷一般的翩翩公子,如今落发为僧,端地让人心痛。
待做了简单的担架,铺了褥子,裴岸才把裹着披风的宋观舟轻轻搂到担架上,上下固定好了,四个侍卫抬着她,出了这猎户家。
路过跪地痛哭哀嚎的一家人时,阿鲁问道,“四公子,这家子人心怀叵测,如何处置?”
只见裴岸淡淡扫了过去,一家人痛哭求饶,裴岸心中全是担架上的女子,随意说道,“送官即可。”
“不不不,求求大官人,夫人在小可家中,并无受了委屈,求求大官人发发慈悲,饶了小的一家……”
还拉过有了身孕的大儿媳, “肚中稚子,甚是无辜,求大官人、夫人饶了小的们。”说罢,左右开弓,重重自打耳光,裴岸又道,“阿鲁来办,依照大隆刑律。”
裴岸出了逼仄的农家房子,放眼看去,“三哥呢?”
护卫左右看来,纷纷摇头。
莫说那传奇的三公子,就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正保,这会儿也没了踪迹。
裴岸差人寻找时,有个黄家的护卫小跑上来,“裴四公子——”背弓携箭来到跟前,拱手行礼,“属下刚遇到一位年轻僧人,他让我给您带句话,山高路远,各自安好,就此别过。”
裴岸紧闭双眼,长叹一声,欲要追上却又不敢。
是的——
他不敢!
众目睽睽之下,裴岸愣楞看着侍卫指的方向,“他带着一小厮,行走如风,属下本要多问几句……”
宋观舟的声音敲醒裴岸,“四郎,江湖再见,又不是不见。”
——这悲秋伤春的,作甚!
裴岸走来,轻轻给宋观舟露在外头的手送回披风内,“下山路有些颠簸,你若是不适,就与我说。”看到宋观舟还算有些精气神,心口舒了口气。众人浩浩荡荡,往山下而去。
到了路口,裴渐已差人备了马车在路旁,他大步过来,走到担架上的宋观舟,俯身询问,“观舟,哪里不适?”
宋观舟撇嘴一笑,“让父亲担心了,不过无碍,我身上除了皮外伤,倒也没伤到骨头,幸哉!”眼眸星亮,否极泰来的快乐感染了裴渐,他难得展颜,“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他武将出身,最爱勇猛聪慧不惧生死的人,原想着长得最为娇弱的四媳妇,却有着这股子勇猛侠气,他愈发的喜爱守安这根独苗。
能得裴渐夸赞,宋观舟心里也很是高兴,顺势说道,“无论是谁,只要会水,那个时候断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好!果然是守安之女,颇具乃父风范。”
大手一挥,“先上马车回府。”随行大夫也跟上来,欲要给宋观舟看看身子状况,宋观舟伸手过去,老大夫看完,大致说内伤也有,但还算好,回去生煎几副药,不过内伤……
宋观舟小手一挥,“回府请孙家姑娘来,我身上多是外伤,她一女子,便宜上药。”
裴岸赶紧护着上马车,守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