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进竟然是沈贺这条不知所云的热搜,看里面大家讨论,陈导拼凑出了真相。原来是指综艺节目极限男人最新一期的内容当中,沈贺在一个追逃游戏里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观众们极度震撼,感觉很不可思议,因此有了这个玩笑般的热搜。
陈导知道这个追逃游戏,因为他节前在家陪老人和小孩一起看过。
极限男人主持人和刑警一起玩的通缉游戏。刑警们把主持人当成在逃罪犯,实打实进行全城追捕,是个大型策划,连着放了一个月,恰好作为春节期间节目组放假的存货。
陈导看过前面三期,陆续有主持人落网,陈导没来得及看最后结尾就得进组工作。
他原本可以打电话给黄进,问问结果,但他后来想想还是决定算了。
按照他的理解,一帮咋咋呼呼忙着搞笑的谐星,怎么也不可能从刑警们的手里溜走。
因此,当他看到最后是沈贺胜出抱着奖金笑出牙龈的时候,大为震惊,像一个正常人般惊呼出声:“竟然是沈贺!”
如果现在是在家里,他必须看看沈贺怎么走狗屎运赢了游戏。
但他如今在拍电影,不能分心。一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的他,根本没时间看什么综艺。
关掉电脑,继续埋头工作。
第二天一早,开始拍摄。看了看天气,是个拍外景的好日子。
今天轮到拍黄伦的戏份。
是一段追踪和反追踪的戏。黄伦饰演的吴泽开车被张家驹跟踪了,吴泽发现后,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地戏耍摆脱了跟踪的两个人。
黄伦是早上的时候回到剧组的,脸色显现出他很晚才睡的样子。陈导皱了皱眉头,训斥的话都跑到舌尖了。黄伦倒是很有眼力,提前一步上来鞠躬道歉,说不会再有下次。
看着对方头顶隐约闪动着排片两个字,再回想黄伦一贯以来的乖巧,陈导打算忍住这次,只说了句“不要影响到拍摄,你如果以后想长久做演员,最好把心思先放到这边来”,然后挥挥手,让黄伦休息片刻但别睡久,不然水肿上不了镜。
等到正式开拍了,黄伦已经化好了妆,强打着精神过来,准备拍摄开车的戏份。
陈导都有些担心这样的黄伦算不算疲劳驾驶,问他:“你行不行。”
黄伦瞪着眼睛大声说没问题。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怕是要以为黄伦有多勤奋努力。
陈导没有再说什么,先拍几条试试。
事实证明,黄伦虽然没有困到把车开到墙上,但显然状态全无,行为举止都像有了延迟的游戏。眼底那股深深的疲态,哪是把神探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吴泽该有的眼神。
一旁围观的剧组人员和演员们,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如果说是白天伪装版的吴泽张扬程度是10,晚上犯罪版的吴泽是90,那么现在这段戏里的吴泽,该是介于两者之间的50。这一段已是影片后半部分,吴泽的身份被张家驹识破发现,进而跟踪。吴泽也知道这点,干脆放弃了掩饰,用白天不戴面具的面目,开始正大光明地玩游戏。
白天的克制,和晚上的放肆,正处于一种融合,属于吴泽的第三种形态,表情和眼神都各有微妙。
原本陈导已经找到了方法,让黄伦不自觉地碰到那种略显矛盾的状态。但可惜的是,黄伦不知是因为第一次正式拍片紧张了,还是因为精力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演不出来了。
“停……休息一下。”进度几次卡住,身后的监制颇有微词了。但陈导明白,黄伦的问题不是几分钟的休息能解决的。最后只好找来墨镜,让黄伦戴上。
临场的机变反应是拍电影必不可少的技能,脾气顽固不懂变通的人,在这一行做不长久。拍电影,完成度始终是第一位。
拍摄势头在第二天就卡住,剧组里气氛十分安静,都知道拍摄不顺,不敢触导演的霉头,浑然没有昨天看张景生表演的轻松和享受。
戴上墨镜后的黄伦,总算磕磕巴巴算是拍完了这场戏。
转场之后,陈导看着拍出来的片段,叹了一口气。
制片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挺好的么。陈导啧了一声说,这里如果加几个特写会更好,可惜黄伦撑不住。制片显然也明白陈导的难处。保证演员的状态,其实这该是她这个制片的职责。所以她安慰陈导,她会跟唐总那边说一说。
下午没了黄伦的戏份,其他新人演得十分努力,干劲十足,好歹让陈导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晚上陈导回到房间后,继续工作,忙完一部分后,他抽时间看了看网上对电影的评论,发现热搜是没了,但相关话题依然健在,尤其是黄伦的存在感极强,一些营销号卖力宣传着他,比起昨天的文字描述,今天还多了些照片。都是黄伦在校期间和其他女性或笑或靠,举止亲密的照片。
黄伦今天用不专业的态度表演,让陈导很不喜欢。他现在不想看到黄伦,更对这些照片不感兴趣,于是挪着鼠标快速划过。突然,陈导手指一停,皱着眉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慢慢地往回翻看,屏幕里的画面停留在了黄伦的照片。看到其中一张,恍然大悟。
在这堆画质陈旧的照片里,混着一张色彩鲜亮的。正是前不久开机仪式时候拍的,黄伦和剧里反派女配的合照。
单独看这张合照根本没什么,但在看过了前面一系列小故事介绍,再看完一堆照片,最后翻到黄伦和女配,任谁都会习惯性以为他们也快速发展成了那种关系。
相比藉藉无名的黄伦,女配是小有名气的模特,还发过歌。
陈导以为是黄伦那边宣发团队干的好事,准备炒剧内演员的恋情,蹭人气,一骂一澄清,就有两波热度了他没怎么怀疑是女配团队干的事,因为这类事通常发生在人气低的一方。
陈导走出房间,到隔壁问制片人想问这是怎么回事。进去后,发现制片人坐在电脑后面的办公椅,指尖夹着一支烟,一脸的凝重地在打电话。
“……行。行,我知道了。”制片挂掉电话,把烟在烟灰缸里狠狠碾灭。
陈导问制片,知不知道黄伦想炒作的事情。制片没说话,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了他,然后低头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陈导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是藤蔓小组的一条爆料贴,说黄伦和某院线有家室的高管搞在了一起,当人面首。
制片说:“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