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看向沈惜月,只觉得她生得貌美如花,神情中却没有一丝媚态,眼神清澈——唔,也不能说清澈,更该是坚韧才是。
他长得这么丑,这丫头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很好,是个不以貌取人,欺上媚下的。
他开门见山问道:“郡主小丫头,你打着宋丞相的名义,请老夫来你府上,想叫老夫教你什么?”
沈惜月也随之上前微微福了个礼:“见过先生。正是替太子殿下请您入府谋事的,先前未曾言明,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冉回点点头,他才吃了这小丫头半只羊,哪里会跟她计较?!
上前几步朝椅子中一坐,一双耗子眼死死盯着慕容玄,比方才的开门见山,还要更开门见山些:“殿下,如今六部中,有哪些是你的人?”
慕容玄十分坦然地摇了摇头:“一个也没有。”
堂堂太子无权无势简直像个笑话,但他语气随意,似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有觉得这是个困境。
“好!好极了!”
冉回一听这话亦是更兴奋了,两只本来就亮极了的眼睛这会儿更是亮彩闪动,看起来兴奋极了:“扶大厦之将倾,这是老夫梦寐以求的机会!”
慕容玄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算得上是不喜形于色了,却被冉回这一句话,说得还是神色一崩——怎么身为谋士,听见主君处境落魄,反倒是更兴奋了呢?
没等他说什么呢,冉回就又开了口:“从前没有,是形势不明朗,需要避祸,往后......老夫斗胆再问一句,殿下这先天体弱的毛病,也是个障眼法吧?那贴的到处都是寻药告示,是殿下打算好起来了?”
“先生慧眼。”慕容玄抚掌:“孤正是此意。”
“好!太好了!”冉回曲起手指在椅子上敲得飞快:“殿下,快跟老夫说说如今的形势!”
“嗯。”慕容玄点点头,踱着步子走到主位坐下,看向沈惜月:“惜月,你来讲讲。”
“好。”沈惜月点点头,随之从新婚夜那场阴谋开始讲起,一路讲到江南发生的种种,讲了顾芷兰、齐珣、曜王从中作梗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讲了个透彻。
以及顾芷兰假死,并且四皇子替大皇子顶罪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摆上了台面!
冉回挑了挑眉,继而一声怪笑:
“老夫今日来京城,正好撞上了那一母同胞的两位皇子。
先是在城门口碰见了曜王,他坐着高头大马要出城,满脸意气风发地要去办差。
这后瞧见的,是在附近碰见的端王!这位王爷却是脸上破了相,流着血,满脸的晦气。
原先还有些奇怪,如今听完丫头说话,才知道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有罪的在天上受人敬仰,没罪的却被踩在泥里!好机会!好机会!”
慕容玄微微勾了勾唇角......冉回这样毒辣的眼光,甚合他的胃口。
沈惜月忙补充道:
“先生有所不知,曜王出城,乃是手上领了荆楚盐荒的差使,估摸着,就是那个假死顾氏,给他献上了制细盐的法子。
至于端王受伤一事,应当和宫里那位齐贵妃的手笔,贵妃不喜这个小儿子。”
冉回听得哈哈大笑:“这顾氏有点本事,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害,齐贵妃也是个蠢出天际的憨货!这当亲娘的,一碗水端不平,委屈一个,成全另一个,岂不是天大的祸患?”
说话间,他有了主意:“丫头,你既然跟殿下一条船上的,老夫也不跟你见外,需得你去设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