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脸颊染上粉霜,小手按着傅璟佑的脸推开,磨蹭躺下后,小声羞赧喊道:
“关灯!”
“……”
傅璟佑哑然一笑,也有点尴尬。
不过考量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也就没有再闹腾陆淼。
老老实实灭了煤油灯,傅璟佑躺下后,拥着陆淼一起睡觉。
去过一趟津门,傅璟佑回来觉得农村生活环境处处都赶不上城里。
他对陆淼时常抱有亏欠心理。
日常生活中,愈发仔细照顾陆淼,尽可能让陆淼舒适一些。
傅璟佑在第二天就买回来了灯草凉席。
灯草席和竹篾编成的凉席有所不同,相对软和很多。
傅璟佑在凉椅上铺了薄被,又在上面铺上席子。
陆淼想在门前乘凉,他就把凉意搬到门口枣树下。
天黑再把椅子搬进房里,在靠近床尾那一侧,和床铺一起平行放着。
夜里睡觉,陆淼睡在凉椅上,傅璟佑则从床头那边挪到床尾这边来睡。
陆淼睡觉时,手下意识搭在凉椅扶手上。
傅璟佑就面朝她侧躺着,手覆在她的手上。
担心陆淼会害怕,傅璟佑想尽可能的陪伴她,尽量不让她产生紧张和焦虑的情绪。
陆淼说想吃莲蓬,时节靠近端午前后,两个生产队之间的湖泊中央,隐隐有一些鲜嫩的莲蓬探头。
傅璟佑趁着中午太阳大的时候,脱了衣服下去游了几圈。
摘莲蓬时,怕摘多了回头赶上雨露,影响年边莲藕的收成。
傅璟佑每摘完一个莲蓬,就把荷叶杆儿半折不折的打了个弯儿,不给雨水渗透进去的机会。
再上岸时,他手里已经拎一篮子的莲蓬。
把莲蓬拎回家,让陆淼当零嘴拨开吃着玩。
傅璟佑忙前忙后的,趁着陆淼中午午睡的空档,背着框子柴刀偷摸去了一趟山里。
早一两年时,在山里发现了很大一片的烟草。
这个季节正是收割的时候……
把烟叶收了,挂在山里能避雨的地方晾晒炮制一阵,回头也是一笔进项。
家里是存了百来块钱,可是生产队一年到头捞不着两个子儿,光指着那百来块钱肯定是不行的。
再者,这几天总是要去黑市一趟的。
要是能有点收获,他既不空手去,也不空手回来。
傅璟佑往山里去,心里盘算的很好。
陆淼午后在小腿抽痛中醒来。
小腿肌肉痉挛,一抽一抽的就跟肌肉被人手动打了几个结似的。
疼得酸爽。
陆淼一下子白了脸,抽着冷气喊“傅璟佑”,把一旁清扫门口的唐梅吓得够戗。
赶忙丢了扫把凑近陆淼身旁:
“他出去了,你哪儿不舒服?是哪儿不舒服?”
“腿、小腿……”
唐梅赶紧去扒拉看陆淼的腿。
“不对,不是右腿,是,是左腿!”
唐梅手忙脚乱的,赶紧去看陆淼的左腿。
白莹莹的小腿肚一阵紧绷,一看就是抽筋。
唐梅把陆淼裤腿往上推了推,就坐在一旁地上,给陆淼捏起腿来。
陆淼疼出一头的汗,唐梅给她按了半个小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人坐在地上,耳廓松散下来的头发八爪鱼似的粘在脸上,丝毫看不出之前在京市时的那股温婉娴静的模样。
陆淼心头烦躁消散了一些,莫名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沉默半晌,陆淼伸出手拉唐梅起来,开口问道:
“你来这里,我爸没说什么吗?”
唐梅微微怔愣,如实摇头:
“我没跟你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