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予嘴巴一歪,不客气道:“我就知道,师徒两个一个德性!”这一下,连沐英都带进去了,旁边韩清直接放下酒杯别过脑袋偷笑不已。
云霄淡然笑笑道:“我若是答应你了,恐怕你又会说我硕鼠一个,是吧?”
渺予不以为然地说道:“丢人么?娘亲不知道你这行军大元帅是个什么官儿,我可是知道!整个河南路都是你的,你还缺了这点钱?人家当官的,不是自己的钱都敢吃,你还怕人说么?小气就小气,找什么藉口!”
云霄脸色有些沉重,放下筷子,转过头对沐英道:“英儿你听听,百姓们都是怎么看待当官儿的。将来你牧守一方的时候,吏治上,可要花大功夫!”
沐英恭敬地回答道:“英儿明白。”
柳飞儿在旁边笑道:“云哥怎么就认真了?饭桌上也教训起英儿来了!”
沐英连忙道:“师娘莫怪师傅,师傅教训的是。”
柳飞儿叹了一声道:“你呀,小时候那般机灵,七八岁了还尿床尿了师娘一身呢,怎么长大了反而和师娘生分了?”旋即展颜笑道:“英儿,标儿那孩子可是惦记着你呢。临来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一定要你送些洛阳的玩物回去,记得不但有标儿的,几个弟弟的可都要有。”
沐英一抹脸,笑道:“我这么拘束,还不都是怕这大庭广众地,丢了师父师娘的脸面么!不过这顿酒席下来,英儿这个月就没钱了,弟弟们的东西可得等下个月……”
柳飞儿笑道:“你出去就买吧,酒席的钱,你师傅已经替你给了。”
沐英搓搓手笑道:“却之不恭,却之不恭!这么说,这顿饭算是白食,那得多吃点,不能浪费了。”说罢,抄起筷子就运箸如飞。
云霄呵呵笑道:“臭小子,连师傅的便宜都占!”眼睛却瞥到了渺予那边,这丫头眼珠子又骨碌碌地转了起来。这一下云霄几乎可以肯定,这丫头绝对是把自己当作冤大头了,铁了心的要替自家酒楼拉住一个稳定大客户。
按照惯例,像云霄这种官儿,到这种地方吃饭从来不用花自己的钱,若是马屁拍好了,这聚福楼很可能就是今后河南路官场的定点伙食单位,那赚到的钱就海了去了。
虽然刚刚云霄口口声声不要下面的孝敬,可从这种消费里面抽一两成的“回头钱”还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大不了这聚福楼让你们两口子入股嘛!你老婆和我老娘都姐妹相称了,肥水总不能流了外人田不是?何况这种事儿大家都有好处。实在怕人议论,你们大元帅府可以和咱们酒楼搞个勤政爱民共建单位嘛,底下人只要不笨,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要么就给聚福楼挂个牌子,搞成什么吴国公首批重点扶持单位、首批服务行业龙头企业,再给咱老娘来个应天治下妇女创业模范、义军巾帼红旗手之类的称号,大不了破费几个钱买个河南路首位杰出青年的帽子,虽然咱老娘三十几了,可人还算年青,到时候你再重新说明一下,三十岁以上的都可以是青年,二十到三十的叫少年,十五的叫幼年,十岁以下的统统称襁褓,谁敢放个屁?鞑子朝廷里的那些个一二品官儿都快六十了,还整天价喊着自己是年青干部呢!
这时候,各桌的人已经端着酒杯纷纷起身朝云霄走了过来。云霄脑袋一胀,该来的终于来了,这几百人挨个儿敬下来,自己就算喝的是水,也得活活撑死。可如果在这个时候孬了,以后就没这个脸面做人了,当下,连忙站起身举起酒杯。
渺予趁着云霄被众人围攻的机会,悄悄地扭过头向柳飞儿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柳飞儿听了之后当场就是一个激灵,心悸道:“丫头,幸好你没直接向他说起,要不然,你今天敢说,他明天就能把你们全家赶出河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