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是一群刁民,哪懂的什么军人荣誉和军纪等事,现在入伙了这么久,方知当初炸营一事如同犯了天条,早已是悔不当初。
“当初阿卓说服我的时候,提到了瀛贼,说你们善水,善射,那时我想的是,为了杀瀛贼可以不择手段,加上为了让阿卓抽身事外,脑子一热就为你们遮掩住了,可当事情结束后我又后悔了,杀瀛贼,是可以不择手段,只是这不择手段不能建立在破坏军中规矩,羞辱南军颜面的前提下,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叹了口气,齐烨凝望着周宝:“我如何想的,不重要,你们自己如何想的才重要,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参加演武,杀光所有演武的瀛贼,要么,他们死,要么,你们死,杀光他们,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将来与我去东海,杀更多的瀛贼,让我慢慢的不去后悔,踏上瀛岛,扫平瀛岛,让我在有生之年写一封信送到南军,对大帅,对将军,对校尉,对所有军伍,说一声抱歉。”
周宝泪如雨下,不停的点着头,重重的点着头。
齐烨压了压手,周宝坐下了,抹着眼泪。
“瀛贼,必须要死,任何时候,都要死,出现在我面前的瀛贼必须死,这一点是不变的,永远不会变,瀛贼固然可恨,同样可恨的还有国子监,因国子监才有了明伦坊,也因国子监,才让瀛贼如此嚣张,并且开始渗透…不,是已经渗透了我大康的权力中枢,因此我需要杀鸡儆猴,大家都说说吧,如何搞国子监。”
徐功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科考在即,书楼学子争锋一二,定叫国子监颜面扫地。”
齐烨愣了一下:“学子们现在的水平都可以科考了吗?”
徐功露出了笑容,某种笑容。
这种笑容,齐烨很熟悉,在公输甲的老脸上经常看到,每次谈论关于土木营建问题时,老公输的脸上就会呈现出这种笑容。
“国子监哪会在乎颜面。”
季渃嫣突然开了口,笑吟吟的说道:“可保国子监的,无非朝廷、宫中,可毁国子监的,亦是朝廷与宫中,皇孙康珏在庄中读书,极为勤勉,会去科考。”
“皇孙?”
齐烨没太听明白,季渃嫣这话说的让人一头雾水,朝廷、宫中、皇孙、科考、国子监,毁与保,一番话说出来都是重点,相互之间却好似没有任何联系,听的云里雾里。
“我操办就是。”
季渃嫣抛给了齐烨一个大大的媚眼,满脸都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毁其名声!”季元思举着手,满脸坏笑:“先毁那监丞柳锦芬的名声,熊琪告知了不少内情。”
语棠突然举了手,有些拘谨:“据奴所知,柳锦芬不过是马前卒罢了,国子监诸事,皆以司业程婴唯马首是瞻。”
齐烨点了点头:“继续说。”
“国子监有司业二人,程婴最善争权夺利,将另一名司业压的抬不起头来,国子监诸官都听程婴的,前几日奴就听闻了程婴要柳锦芬寻您麻烦,只是昨夜您回来得晚,走的又早,奴还没来得及和您说。”
不少人颇为诧异,没想到语棠还知这些内情。
倒是齐烨丝毫不意外,语棠掌管的是水云阁和所有小姐姐。
齐烨不了解女人,还不了解男人吗。
男人洗脚图什么,按摩图什么,不就图个爽快吗,洗脚按摩未必多爽快,可说的爽啊。
平日的烦心事、东家长西家短、绯闻八卦、吹牛b、喜欢谁讨厌谁、平日不敢说,没法说的,会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
就像后世,为什么西方国家那么多心理诊所,而国内没有,因为遍地洗浴中心啊,国外心理咨询师可不会一边听你倾诉一边给你泡脚按摩。
听你倾诉也就罢了,小姐姐们还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和你找到了共鸣,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方的,那不比心理医生性价比高。
语棠掌管的水云阁,情况基本差不多。
那些当官的,换了儒袍或是华服,未必会说些什么机密之事。
可那些大学…那些国子监的学子们、士林读书人、坊间书生们,见到貌美如花的小姐姐们,那就是生孩子嗑瓜子,逼嘴闲不住,什么都往外说,外人越不知道的,越不应该说的,他们说的越勤。
语棠对身旁的翠巧低声交代了几句,后者离开了。
“凡是与国子监有关之人,何时入了庄,待了多久,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奴都记下了,让翠巧给您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