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困惑很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齐烨很是无语,死活没想到这老登会从宫中跑出来,跑到城外,来到南庄,而且就带了十来个禁卫,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真的万人敌。
无奈之下的齐烨只能将老六等人带回了自己的小院,叫人上了茶水、果干,最后闹心扒拉的坐在了老六的面前。
天子对旁边的太子和赟乘泰说道:“朕还未开口,他便坐下了。”
要知道太子、户部尚书,都搁那站着呢,喻文州没站着,他根本没被允许入院。
喻文州都不如他儿子,至少喻斌进来了,站在了齐烨的身后。
老六似笑非笑:“朕如何说的,看吧,这便是朕不喜他的缘故。”
小二和老赟相视一笑,刚才齐烨不在的时候老六可不是这么说的。
齐烨苦笑道:“陛下,这是学生的家,在自己家还不能坐?”
“君臣有别。”
“学生不是臣。”
“上下尊卑。”
“您是客,再是贵客也不能…算了。”
齐烨刚要站起身,天子挥了挥手:“坐。”
特么的神经病,齐烨心里骂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老六将写着三字经内容和标注拼音的纸张放在了桌上,随即看向了喻斌,面露几分犹豫之色。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六回头轻唤了一声“城书”。
被文德挡在外面的喻文州“唰”的一下冲了进来,笑吟吟的,这老登,终究还是爱本官的。
天子收回目光,指了指桌上的纸张。
“说吧,怎地一回事。”
齐烨又站起身了,强行给喻斌摁在了凳子上。
“给陛下好好解释解释。”
喻斌的眼眶,红润了。
君臣几人面色各异。
天子困惑不已。
赟乘泰微微叹了口气。
喻文州满面诧异之色。
天子困惑,是因为发觉自己愈发看不懂齐烨了,或是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齐烨。
赟乘泰叹气,是因为知道段平这辈子都不会入户部为官了。
至于喻文州,心思最是复杂。
换了平常人,削尖脑袋也想在天子面前露露脸。
不说齐烨教授百姓之子读书这件事代表的意义,光说这蒙学之物,还有可让人识字的拼音,这两件事足以声名大噪。
再看齐烨,从头到尾都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将喻斌推出来,让喻斌在天子面前“表现”。
一时之间,喻文州有些“懂了”,懂为什么自己的好大儿愿意拜齐烨为师,如果自己年少懵懂之时碰到个这么一位主儿,自己也愿当门下走狗。
换位思考,即便是亲爹,都未必能将这种机会让给别人。
其实君臣几人的想法都差不多,齐烨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救济灾民如此大功,推给了段平,马蹄铁推给了公输甲,现在,又让喻斌出来露脸。
喻斌眼眶红红的:“恩师,这分明是您…”
“让你说就说。”齐烨没好气的打断道:“抄录三字经的,是你,教授孩子的,也是你,整理三字经的,还是你,抄、补、教,统统是你,让我说个什么劲儿。”
喻斌刚要再说什么,天子催促道:“莫要婆婆妈妈,叫你说就说。”
“是。”
喻斌深吸了一口气,指向纸张上的拼音。
“还请陛下随学生读念。”
“好。”
就这样,喻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叫,不断纠正发音,包括文德在内,其他人也跟着学。
也就小半个时辰,大家记得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群真正的精英,记忆超群,领悟力过人,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六和老赟也是如此。
学会了拼音,一群人如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边惊叹,一边随意指着纸张上的字去“拼”,去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