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担心那个——刚才对不起,说了谎话,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无所谓,毕竟我也要上课,也要休息,还有其他一些交际,我也需要适度的个人空间,不可能总跟一个人呆在一起……”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立刻打断说,”我当然知道你要上课,也要休息,也当然知道你还有其他一些交际,需要一些个人空间,但我不会在意。”
“……”
“你也可以完全不用来在意我。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当我不存在。是的,当我不存在,看成是你的影子也行。真的,没别的,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当然如果能给你帮上什么忙,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会非常高兴。”
说到这个地步,当然就让人无话可说,何况我这人又天生不会应酬,天生不会拒绝别人。没错,她真的成了我影子,而且是非常听话的影子。每天跟在我身边,默默的或走或立或坐,有时并排躺在我的身边。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总能非常及时的张口,就好像我的思想移动,脑电流就能同步传入她的电极。不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总是安安静静,从来不会说哪怕一句出来,从而煞了风景。每天当我身心不适的时候,她都会简约的嘘寒问暖两声,也会简单的帮忙做做我手边的任务,帮忙整理作业,整理房间,扫地,擦玻璃,帮忙订餐,修理宿舍灯管,等等等等,毋庸赘言。总之,如果不是担心她的未来和前途,我倒是真的愿意有这样个人能够长久的呆在身边。
所以,反而希望其不能长久,只是一时兴起,感情用事。但是她总是叫我失望,总是不能叫我满足。有时候想想,假如其只是老老实实默默无闻的替我做些事情,但是又不渴求依赖于我,那又该有多好?但是随即又觉得自己念头荒唐——真是那样的话,那其就必然不是人类,而是像机器人或者行尸走肉那样的存在了,如果是说那样存在的话,我所知道的,目前这人间也只有一个我。如此而已。
所以她再这样下去,终究还是要受害,受到我的侵害,被我身不由己所担任的怪异地位和角色所伤害。其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实际上也无从设想。这就好像战争时期的将军,命令部下冲锋,明明知道战斗的结果是你死我亡,但却实在无法描绘出那部下和敌方士兵明确的死状。如此而已,只是知道其必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酒涡女孩和我形影不离,从那时间起已经进入我记忆的末期,随即便是一片朦朦的空茫,朦朦不知其所以。但是我还清晰记得,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当然其出发点便是对于我的无限依赖,完全的依赖。这一点则是我完全排斥的,因为我并不想将其置于险地。从某种意义上讲,抛却令人厌恶的依赖感,她也可以算是我的朋友。纵观我的一生,称得上朋友的人很少,就算算上因我得了肺炎去世的短毛犬之类,仍然还是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