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再次起身,沿途观赏韦斯特法利亚风土人情,礼仪风光。距离罗马帝国发动的战争结束刚刚过了两年,最近在君士坦丁堡东正教大牧首巴尔多禄茂的调停下罗马军才刚刚撤离,本以为到处都该是满目疮痍,哀鸿遍地,不成想到处都是欣欣向荣,人民安居。按说见此盛景,众人本应该心情高兴,但不知为何却感觉郁闷,只觉得物是人非,人心漂移,百姓无国家罹难之慷,民众无民族愤激之慨。面对强权外敌侵略本土,居然还能安居乐业,各安生计,简直是大逆不道,有悖圣人的教诲,泯灭了人性的良知。
众人真是无限的感慨。
路上也有人问他们的来历,是见他们气度高雅,不是普通人物。人见了超凡脱俗,高贵不群的异类,总会情不自禁出于本能的上前接近,嘘寒问暖打听问询。马丁这时候便会主动请缨,上前介绍:“这位是韦斯特法利亚之主的妹夫,我是他最谦卑的仆人,这几位是……”
但是听者大都没有很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对自己安乐行为面红耳赤的惭愧,也没有对他们这些贵人应有的谦恭和恭敬,真的是让人大叹世道紊乱,人心不行。
到得后来,连马丁也沉气不住。再一次被人询问,便情不自禁怒发满胸,就连他这外国人都觉得过分:“我说老兄,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礼仪廉耻,不知道羞臊过分?!自己国家被人占领,还能生活的其乐融融;自己的主人重回故土,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德性!”
“这位绅士切莫着急,听我慢慢讲清:其实我们没有怪罪旧主已经是心地宽厚,大义深明。战争本是王者之间挑起,只要他肯让个几分,哪还有后来的涂炭生灵?我们都是受害者,不找他们算账已经宽宏大度,仁慈和蔼,你还要我们深自惭愧,内疚自省,岂不是本末倒置,让人四六不通,浑浊不清?”
“再说罗马军来,除了反抗分子,也没有怎么骚扰百姓。我们旧时候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活,其实比起爵爷那时的徭役捐税来,还是现在比较轻松。所以大家乐一乐,又有什么不行?”
“这个……”马丁被顶,犹豫了一下,“但总是你们民心不对,对主不忠。老男爵一心为了国家,为了民族……”
“少来,少来扯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行不行?想现在哪个国家的领主不是打着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旗帜大谋私利,为己横行?贪污公款,鱼肉百姓,大兴土木,标榜己行。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在后方自己享乐尊荣,在前面倒霉拼命的还不是我们普通百姓!对我们视如草芥,我们又如何能甘心把他们奉若神明!这位绅士,恕我冒昧,你是吃饱了骂厨子,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