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在阿离身边沉沉睡去的时候,门沙烟罗正带了程子熙迈入山中楼的大门。
“这楼倒是建的精妙。”在原地转了一圈,门沙烟罗颇带了些审视味道的看着那些飞檐斗拱,半晌,鼻子一歪,笑的有些邪气,“走吧,看样子你找的人在楼上。”
不用他提醒,程子熙早在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人之后,就把目光放到唯一的楼梯上了。
无月的暗夜,因有了雪的荧光,而染上了一点点浪漫的色彩,门沙烟罗拾阶而上,衣袂翻飞,飞雪荧光,仿若仙境。
他灵敏的捕捉到空气中一股不正常的震动。
好像有人在粗喘呻吟?
轻巧的避开几根断掉的竹枝,门沙烟罗慢慢的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子里同样没有点灯,他怀中的程子熙看的相当费劲,家具在黑暗中只模糊的露出一个轮廓,床上好像堆了什么似的,鼓起一个小包。
门沙烟罗警惕的重又退回门边,这里有两个他很熟悉的气息……一个是丫头的……而另一个……
“等等!”察觉到门沙烟罗的退避,程子熙连忙出口阻止。
“谁?”床上的鼓包动了动,从被子中慢慢钻出一张蜡黄的小脸,眯起眼睛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人,懒洋洋的说道:“有酒吗?”
“阿珍。”程子熙张口,并不是询问,“阿珍,是我。”
“你?你是谁?过来让我看看。”将身体团的更紧了些,阿珍见那人影动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忽而又厌烦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用过来了……反正你也没有酒。”
尽管雪空的味道一直在空气中飘荡着,但是门沙烟罗还是走了过去……切,大不了就打一架。比起那个傻大个,还是这个木头脑袋本事高些。
手背上掀起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痛,让他对那些作为的漠北狼族又恨上了一分……居然弄伤大爷我的身体……真是罪无可恕!
“诶?是你啊,声音怎么变了?不老老实实的守着你的木头人,怎么跑出来了?遇到贵人了?喂,花骨朵,有酒没有?”既然团着身子也没用,阿珍干脆换了个仰躺的姿势,至少看起帅哥来,还方便很多。
撇了撇嘴,门沙烟罗胳膊一举,将程子熙递到阿珍面前。
婴儿短小的手臂挥舞着意图抱上阿珍的手臂,却在她看清自己的一瞬间,又被门沙烟罗扯了回去。
“我还当是谁,原来就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在程子熙落地前的一瞬间,门沙烟罗伸手一捞,拎着襁褓,又把他揪了回来。
“也是,除了你还能是谁呢?你身边那只忠心耿耿的狗呢?要我说,你可得好好对她,这么难吃的东西,也亏他咽的下口。”
晃了晃手中的程子熙,门沙烟罗示意他就是那个难以下咽的东西。
阿珍轻笑一声,“被关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乖吗?竟然还在惹他?”无视门沙烟罗想要反驳的嘴脸,阿珍直接对程子熙说道:“这么多年,你过得如何?”
“阿珍,我找了你好久。”挣扎未果,虽然吊在门沙烟罗手上与人对话有些奇怪,程子熙也只好认了。
“找我?做什么?”
“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她……很难受吗?当初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一幅蜡黄的面孔,毫无生色,但那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有什么好说的……唉,我说……你们俩真的没酒吗?”阿珍问了一句之后,丧气的缩回被窝。
“嘁,不知死活,你那只忠犬呢?怎么没守着你,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她再不来吃了你,你就要断气啦。”装模作样的往四周瞧了瞧,门沙烟罗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
他猛地向后一跃,闪到角落里,心说:真是丧气,想什么来什么。
却在见到雪空的时候愣了一秒:“怎么是你?”
“本来就是我。”低头放下一壶酒,见阿珍急忙忙的爬起来灌了一口,雪空不赞同的动了动耳朵。
“不是……我上次见到的不是你……”门沙烟罗搓着下巴,有些困惑。
心满意足的阿珍,忍着腹间的疼痛,好心情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那是他娘。”
“我就说嘛!”
“雪空。”
趁着门沙烟罗正在那里恍然大悟的功夫,阿珍朝雪空递了个颜色,后者蹿过去一爪子拍在门沙烟罗手背的伤口上,待他手指一松,叼了襁褓,退回床边。
“卑鄙的家伙!”呲牙咧嘴的咒骂也挽回不了人被抢走的事实,门沙烟罗只能狠狠的瞪着雪空。
“啊!原来你小时候是这样子的,子熙,还这样可爱些。”阿珍手脚飞快的拆了襁褓,双手插在程子熙腋下,颠了颠,一脸的有趣。
被迫赤身露体的程子熙面露赧色,乌黑的瞳仁闪烁着回避阿珍的注视,“别……别这样。”
“好啦,现在没人拦着你了。”轻轻的放下程子熙,阿珍好笑的看着他七手八脚的把散掉的襁褓围在腰间,一时间想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唔……为什么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没有每次!”婴儿纤细的喉头发不出很有气势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是在撒娇,程子熙泄了气……怎么会变成这样……
“喂,你们续完旧没有?”门沙烟罗往床边迈了一步,雪空马上横在他跟前,“你干嘛?闪开,你这只笨狗。还有你!程子熙,你已经带你来了,之后想怎样,都随我,这可是你说的!”
“不要,他是我的!”双手一揽,就像娃娃一样,程子熙被阿珍抱在怀里,“雪空,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