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铃铛又换上一个笑脸,走上前去,一边帮程氏春歌整理衣服、发式,一边说道:“少夫人,今个萧大夫还是那身衣裳呢,连脖子上的围巾都没换。您说他家是不是太穷了啊,怎么成天都是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也不说换换。我娘总说臭男人、臭男人……成天的不换衣服,那可不臭嘛。”
程氏春歌闻言柔柔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双含春的美目望向门口时,透出一丝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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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引路的雁翎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位神秘的萧大夫,自打他两个月前出现在府里之后,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当然,程夫人见没见过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只要是这位大夫来了,她娘总是想着法子的避开。她还记得那次,他娘不小心遇上萧大夫时,浑身抖的好像筛糠一样。雁翎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雪空那双冷冽的眸子,猛地一个激灵……怪不得娘这么怕他,这人的眼睛也着实吓人了些。
雪空一进屋,程氏春歌便笑着招呼道:“萧公子快些坐。”
许是因为来自漠北的缘故,雪空对着满屋子的炭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任务只是保住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也不归他管。
自打雪空一进门,雁翎便觉得屋子里似乎突然便冷了不少,又见到程氏春歌对这位萧大夫殷勤的样子,心中泛起一股冷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连面都没见过……这好感究竟是哪里生出来的?莫不成这少夫人真的是在家里给憋坏了?上午的时候对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面露不舍,现在又……算了,这主人家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她可不想什么时候惹了一身的‘急症’。这样一想,雁翎便垂首站在一边,只规规矩矩的伺候着。
雪空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来。程氏春歌嘴角越扬越高,也跟着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握住雪空探过来的那只手。手还没碰上,倒是先撞上了雪空的眼睛,蓦然的心中一紧。倒不是因为雪空眼中的凌厉,而是他眼中的漠然。就好像眼前这个躺靠在软榻上,面貌娇媚的女子不过是一块石头,雪空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更不要说绮念了。程氏春歌脸上一僵,手也顿在空中。一旁的铃铛不忍心见自己主子受委屈,赶忙递上一个帕子,脆生生的说道:“少夫人,擦擦汗吧。”
小脸上讨好的笑容冻结在‘啪’的一声之后,程氏春歌接过铃铛手中的帕子,看也不看她微红的双眼,擦了擦手,淡淡的道:“不懂规矩。”
方才铃铛出声时雁翎便想拉着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程氏春歌的话一出,她赶忙上前拉着铃铛退了回来,见小丫头似乎要哭出声,连忙捂了她的嘴,福了一礼拉着铃铛就退了出去。
雪空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只说了句:“不要动。”便将手放在程氏春歌的肚子上,微阖着双眼,站定不动了。
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程氏春歌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她肚子上了手。雪空僵了一下,却没有扯开她。程氏春歌的笑容便如那乘了春风的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扬了起来。她早就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那夜不就是吗?在她最恐惧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拉着她的手说:“别动,会受伤。”声音虽然冰冷,可她知道,有着这样一双温暖的手的人,是不可能有着一副冷硬心肠的。他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她的,在她孤苦无依、惊慌恐惧时拯救她脱离苦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