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来,各家也没少争过草场田地。他们的军队是头下军,是由契丹奚族渤海等部族私兵所组成。占优势的时候人人争先,可如今战局一变,那就是人各异心了。
只是大公鼎也不会糊涂到自己跳出来说为大军殿后,让耶律余里或是奚乌也带着主力回师耀德城。都是自家的儿郎,如何让他们为契丹奚人去死
不如等过两个时辰,快天亮时再走。快到耀德城时正好天亮,也不用怕宋人的伏兵。大公鼎想了半天,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样就算只有一千兵马回去,也足够了。
那耀德城的粮草呢一名奚族的部将怒气冲冲,就丢着不管了
虽然耀德城的火势正旺,但城中的粮仓也不是挤在一起,不一定会一下全都烧光。能早一点回去,就有很大可能能多救出一份来。那些粮草可是各家这一年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了的军粮,烧光了,明年夏收前再想出征,就要给肚子上的腰带多勒紧几分而且是连人带马
大公鼎y着脸,望奚乌也,那是他手下的人。可奚乌也低着头,盯着地面。
报一名亲兵冲了进来。
耶律余里很不耐烦瞪着他:何事
溥乐城的骑兵出城了
奚乌也终于不再沉默,他惶然叫道:种朴这是要拖住我们
多少骑
看不清,应该不到一千。
已经足够了。
溥乐城中的骑兵数量其实都有数,五六百基本上都是全部了,现在应该是倾巢而出。这个数目已经足够上半ri,甚至让殿后的后军被宋军咬上,吃掉。
这一回,更加没有人敢留下来为全军殿后了。
报又是一名信使冲进了大帐,歪歪倒倒的,差点将大帐给撞翻。
怎么了耶律余里怒吼声更大了一分。
党项人攻下顺州了
耶律余里顿时僵住了,奚乌也却跳了起来。
西平六州的党项丁口不全在这里那群老弱怎么可能能占了顺州奚乌也劈手揪起那名信使,牛一般瞪起的双眼血红一片,顺州可是他的头下军州
来攻的是青铜峡的党项人信使几乎要哭出来吗,城内的党项人开了城,是里应外合啊
帐中陡然间没了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耶律余里。
唆使青铜峡的党项人攻打鸣沙城是耶律余里的主意,领军攻打溥乐城也是耶律余里的主意。更确切一点,是耶律余里身后的耶律乙辛的主意。西平六州中,耶律乙辛派来镇住这一飞地的亲信,正是耶律余里
宋人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每一个人都震惊于宋人的行事作风已经完全看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烧了耀德城的粮草,甚至意图尽灭南下的大军,背后又唆使被挑动的党项人反攻入兴灵,这一整套伎俩,很明显的的是要吞下兴灵。
这是过去的宋人绝不敢做的。
高粱河之败的百余年来,就只有一个曾经反攻入大辽境内的杨延昭。澶渊之盟后,更是一个都没有。
但现在宋人敢了。
静默中,耶律余里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宋人和党项人都敢欺负到我大辽的头上了怒火烧红了耶律余里的双眼,冲着每一个人大声吼:究竟是什么时候啊
这一仗打得太大意了,该顾着身后的。有人小声的说着。
是吗耶律余里剔起眼,一对环眼圆瞪,充满压迫力的视线从众将脸上扫过。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但没人否认。最后他点头,看着众将,一下一下的点头,说得没错,是我不对我认罚
这里谁敢罚你
肚子里面的话没人敢说出来。但接下来耶律余里做的事却吓住了每一个人。
契丹人藏在骨子里的那一股凶戾之气爆发了出来,耶律余里将左手小指放进嘴里,瞪起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牙关猛然一合,两股血水从嘴角飚出,竟是硬生生的将手指给咬断了
大公鼎等人看得寒毛直竖,被耶律余里眼中的凶戾给慑住了,不敢言,不敢动。就看着耶律余里扬起脖子,将嘴里的血肉给硬吞了下去。
张开满口鲜红的一张嘴,耶律余里的话中犹如y风袭来,这一战是我的错,就拿这根手指认罚了有没有人觉得不够
没人敢搭腔。
重重的冷哼一声,耶律余里举着少了根手指的左手,龇起血淋淋的两排牙齿,就以此指为誓,我要把那群党项贼都吊在西平府的城头上
抽出刀,将帐帘一刀劈开,跨出大帐,耶律余里举着刀回头怒吼:
还坐着干什么都随我杀回去西狗想找死,回去杀了宋狗敢过来,回头杀了谁敢挡在前面,就杀了谁直娘贼的,全都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