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疯狂的流言,更没有想到会有人准备叩阙上书,现在看来自己倒真是做对了。
邓绾能说笑骂由汝,好官我自为之,更有刘筠为清凉伞而生病,韩冈却是说不得病不得。邓绾刘筠,心在朝堂,而韩冈则心在学术。
如果想要在学术上走得更远,让气学更加光大,自己的名声比起什么都重要。至于枢密副使,没看到自己现在天天进崇政殿吗与宰执班共议军事,这跟宰辅有什么区别
现在能攻击韩冈的指责,其实归结起来,只有沽名钓誉一条而已。以韩冈过去的声望,让世人相信的可能xg也很小。如果韩冈当真接下了枢密副使一职,那就绝不只这么简单了,不但对手们自此有了把柄,就是气学mén人,也会有不少人会感到失望。
而且韩冈的名声对眼前之事也极为重要,只为皇帝皇后和太子,他的名声也坏不得。只要名声还在,他对天子病情的确认就会为天下人承认。一旦他的名声坏了,那么这段时间他所参与的一切事务,都会陷入世人的怀疑中。
吕公著就要去大名府了。
从枢密使的位置上落下来,而且还是引罪被责,使得他带着全家老小离城时,身边孤伶伶的只有五六人相送。
只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倒是看得开了,觉得至少应该比王珪要好上那么一点。王珪他按照御史们弹劾他的罪名是罪恶昭彰,尽管天子,可朝堂上还是避他如避蛇蝎。吕公著估计送王珪下扬州的官员,绝对会比自己要少。
晦叔先生。刑恕骑着马,跟在吕公著的身后。
不要送了都已经送了十五里了。吕公著感慨万千,前些ri子还是宾客盈mén,但如今还跟在身后的mén客,只剩下寥寥数人,
刑恕闻言便笑道:天sè还早,再走一走。
吕公著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刑恕脸上的坚定后,便又不准备开口了。能坚守此心,已经是极之难得。所谓疾风知劲草,板dàng知良臣,也只有到了这样的绝境,才能知道谁为忠,谁为jiān。
一路将吕公著送了三十里,刑恕这才会返回东京城。
回程时能稍稍走得快了一点,用了一个时辰,遍传过了城mén。进了城后,刑恕便径直往西,当眼前皇城城墙已经快要仰头来望的时候,他便轻车熟路的向右一转,立刻转进了一条大街中。再向前走了几步,又是一个巷口出现在前方。
刑恕骑着马在正巷口上向里面一张望,三丈宽的巷子叫街其实更合适完全给车马堵上。巷内除了车马外,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院墙和一道大mén。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只在中间留个一条仅可容一辆马车的小道,比这段时间mén可罗雀的枢密使府强了不知多少。
不过刑恕并没有挤进去,而是摇了摇脑袋,叹息了一声吼便拨转马头,换了一个方向,沿着这间府邸高达丈许的院墙,绕了大约半里路,终于在前面出现了一道一丈多宽的大mén。只看mén宽,在普通的官员府邸肯定是正mén的形制,但mén扉仅有两扇,也没有涂上朱sè,更没有mén钉,却是不折不扣的偏mén。
能使用偏mén的,不是家中亲友,就干脆是仆役家丁,正常的访客都是得在正mén外候着。但刑恕是个例外。
当他到了mén前,守mén的司阍只张望了一下,就立刻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刑官人,你可是好久没登mén了。
近ri事忙啊,奔走来去。刑恕笑yy的,并不以说话的是个地位低微的司阍而小觑,你家的三哥最近的身体可还好了一点。
谢刑官人挂念。司阍打躬作揖,连声道:多亏了刑官人啊。前些ri子说的那个方子的确管用,家里的小儿两幅yào下去,还真的就缓了过来,如今也能下chuáng了。家里就剩这根独苗,还是靠了刑官人给保住了。
能救人是积德,说起来我还要谢你让我极了德。刑恕笑笑,虽然不比韩学士的医术神授,但洛阳的邵先生也是y阳五行医卜星相无不通晓。富文几个相公平ri里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求到他mén上。这副方子,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自然有神效。
说得是,说得是。司阍连连点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刑恕整了整衣冠,正sè对那司阍道:请报与持正相公,刑恕来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