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初交趾那边赢得太快了,本来是为了添补南征大军留下的空缺,用了不到一万西军就赢了,哪里还需要调兵来补空当。陕西不急着要人,河北那边当然更是能推则推,能拖则拖。更别说王相公正好去位,接手的宰辅,谁还会为玉昆的提议辛苦去,让玉昆占个倡之功的便宜游师雄摇摇头,不想说让人泄气的话题了,投奔到韩家的老兵,他们的子女受到的待遇都不错,韩家在庄子设立家学,让他们白天读,早晚习武,并没有当成奴仆来驱用。
慕容武笑道:韩家家门新起,若不能收拢人心,日后也长久不了,毕竟是在熙河,少了贴心的助力,可是争不过那些山海边的豺狼虎豹。
韩家在河湟六州,土地总数过了三万亩,还有各色作坊十余家,陇西城中的铺面也有不少。游师雄身为分管熙河的转运判官,对当地几家大户的经济情况了解得十分深入,区区数载便富甲一方,看起来是准备在熙河路扎下根基,开枝散叶了。
明摆着的事。慕容武早就看透了,王资政将他儿子留在熙河,就有分立家门的打算,韩家如今守着熙河,似乎也有仿效种家,转为将门的意思。
慕容武说着并没有多少鄙夷之色。在西北,说起弃文从军,歧视当然有。但西北中进士不易,换个手段保住家门,也不是太稀奇,世人见得多了。
文官转为将门的,不止种家一个例子。当年战死在河湟一役中的景思立,一门五兄弟都在军中,其中三人殉国,而他们的父亲景泰,就是进士出身,后来才转的武职。
身在西北,想成为香门第,难度比起文风浓郁的江南来不啻百倍。而且风险太大,只要有一代做不了高官,家门就会衰落,一旦出不了进士,家业就是树倒猢狲散。但若是转为将门,除了阵拼杀的牺牲,保住家门却不是难事。种世衡镇守清涧城十九年,为家族夯筑好了的根基,打下了一片基业,才会让种家成为如今名声最为响亮的将门世家。
不过游师雄却是摇摇头,愚兄倒不是说着这个意思。虽然看着根基浅,韩冈比不王资政,高家就更不用比了。但韩家在熙河路的份量绝不在王家高家之下。玉昆的那位表亲,不是普通的人物啊
冯从义还是李信慕容武确认道,玉昆的两个表亲可都不简单。
自然是顺丰行的冯大掌柜。他这两年奔走各方,从雍秦一地的豪商们手里,都化缘募来了不少钱钞,准备在天下各地设立雍州会所。不以生意行当区别,只以地域划分远近。照顾雍州也就是秦凤路出来的商人士子还有文武官员。游师雄感慨的叹了口气,这三位表兄弟都是异数,玉昆从文,李信从武,冯从义从商,三人在各自的那一片天地都是出类拔萃玉昆当然更出色点韩家家系倒也罢了,其父除了农事其他地方都很普通,但他母家却是怎么看都觉得不简单。
三位表兄弟中,韩冈当然是主心骨,但从李信和冯从义的表现,也不能说他们占了韩冈多少的光。没有本事,做不了那么大的事。
想不到运判和父母官一起来了。苏昞一声笑,走进了厅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慕容武对苏昞的好心情惊讶得抬了抬眉毛,在他任之后,几次见面都没见苏昞心情这般好过。小弟是在先生的庄子遇景叔兄的。解释了一句,心中则是讶异不已。
游师雄跟着对苏昞道:小弟京路过横渠,正好去探望一下师弟,没想到就碰了思文。
三人行了礼,各自坐下来。
寒暄了两句,苏昞问道,先生庄子的情况怎么样
慕容武端起粗瓷茶盏暖着手,回道:小弟方才在先生的庄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房屋的情况都不错,就是后院的柴房给雪压塌了,已经吩咐人去重修。抿了口热茶,他对苏昞笑道,今天可真够冷的,昨天下雪时躲在房里烤火还不觉得,只觉得风雅。今天一出来,还没走两步,这骨髓都快要给冻住了。
多劳思文了。苏昞点点头,又问今年的租子都收来了有没有人抗租的
租地的农户不全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有奸猾的,主家软一点,佃农反过来就能骑在头。许多时候,田租都要催几遍才能到手。寡妇幼子加没有一个家族支撑,很容易受人欺凌,恶奴欺主的事,时常都能听到。
郿县中的哪个也不敢赖。郿县知县笑了一笑,其他的州县,小弟也提前写信过去了,各家都帮忙盯着,已经交齐了大半。不仅仅是小弟,景叔兄也在帮忙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