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淡然一笑:出外巡边的时候,孩儿可是整宿整宿的睁着眼睛,只是中间与人轮班的睡一两个时辰
王韶皱起眉,训斥道:你这个边臣,没事往外面跑那么勤作甚想着被党项人埋伏吗
也要他们敢来啊王厚笑容冷冽,现在不开眼的越来越少,多少部族想投过来兴庆府那里是笑话,都死到临头了,还闹着要不要撤帘归政
梁氏不肯放弃手上的权力,但秉常也到了亲政的年纪,就算外敌已经逼到了横山,可兴庆府中还是在争权夺利这消息自是瞒不过横山内外诸多宋人的耳目,一早就传到了东京城中身为枢密副使,王韶当然不会不知
王韶抬头看着几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轻声一叹,指了指对面,坐下来说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也只是想找爹爹聊一聊王厚扯过来一张方凳,在王韶面前坐下,看看干干净净的一张桌子,转过来问着王韶:听说这些天,朝堂上乱得很
你问这么多作甚王韶听着脸色就冷了下来,管好你手边的一摊事就好了
王厚不以为意,他知道父亲这是怕他万一在天子面前说漏了嘴,就是回到了关西后,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他一个武将能说的,还有走马承受给天子做耳目呢
只是见爹爹吃饭的时候有些郁色,王厚顿了一下,所以有点担心
朝堂上的事,你不该问王韶依然是板着脸,为父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你这个武臣就该有多远躲多远,谁来问你都该说不知道
王厚看见老子脸色沉郁,心中有了几分了然,遂转过话题:方才听大哥说玉昆这一次终于也被召回京城了
嗯王韶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了些,这两天就该到了
这多久不见了王厚脸色多了分喜色:上一次通信,已经将孩儿家的五哥儿与他家的大姐将亲事说定了,这一次撞上了,正好可以把换名纳聘的事一次都做完了
自家的孙子能与韩冈结亲,王韶当然乐见其成他只恨自己的内侄女没福气,要不然也不会给王安石捡了便宜去,不过现在孙子能娶韩家的女儿,也算还了愿
对了王韶神色严肃的吩咐着,好生的教五哥儿读,韩玉昆日后都要往两府中走的你要是不能还他一个进士女婿,看看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儿子也不是进士啊,要没脸早没脸了就是玉昆他自己,也是靠了时运,换个时候连贡生都难做王厚笑得不以为意,能不能中进士那还真是得看运气了,等五哥儿再大一点,就让他拜在玉昆的门下,若是日后还不了孩儿一个进士儿子,那就是他没脸面见我了
当着自己的看玩笑,王韶瞧见王厚咧嘴笑着,心道他这个二儿子当真是成人了,不像旧时,与自己说话时都带着一份胆战心惊
心中暗叹一声,王韶开口说道:当年王介甫辞相,朝堂上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是考了韩玉昆出手,加上韩绛,打动天子将王介甫从江宁召了回来
王厚稍稍吃了一惊,他的父亲怎么又突然说起了方才严令自己不得询问和打听的消息,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那这一次玉昆入京,能否挽回现在的朝局
难王韶给出了一个极简洁的回答,时势易,已经不是两年前了天子对法的心思说不准
尽管从眼下国家财政的情况上看,这个时候天子不可能抛弃法,熙宁六年以后,就没有遇上一年没有灾情若不是有青苗免役诸法,国库早就完蛋了月初天子才下诏明年改元元丰,求个风调雨顺,但谁也不敢打包票,也不看看东西二府的都是由谁来主掌
王厚点点头,表示他对王韶的话能够理解,想了想却又问道,那韩玉昆会不会坚持帮吕惠卿他跟章惇据说是在广西配合得极好,而且他与章父有救命之恩不会看着不理还有王相公的脸面在说着就有些发愁了
说不准王韶摇了摇头,韩玉昆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当初王介甫在的时候,几次三番都没能压得下他举荐张载如果他不想帮,可不会顾忌半点王介甫的面子
况且吕惠卿和章惇也不一定需要人帮他们唆使张商英弹劾冯京的时候,天子并没有坚持要留下冯当世,否则就该是张商英回去监酒税了王韶冷笑了一下,恐怕冯京自己都没想到,吕惠卿下手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