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朝廷犹豫不定,反复无常畏于交趾积威,可以成为盟军的国家和部族,就会陷入犹豫和观望之中,甚至未免后患,而反投交趾,共抗官军
章惇再明白不过,眼下他必须尽快有一个大捷来回报给天子,让天子认为自己能够给他带去一个破国灭族的荣光,可以自豪的去太庙朝见列祖列宗,而不需要感到任何愧疚;并且可以让王安石压制住朝堂上的一切反动
也就是说,他必须尽快出战,而不能等着全师抵达
但到底要不要打,能不能打,这就是章惇这些天来一直都没能打定主意的原因
凭着先期抵达的五千兵马,加上荆南军和刚刚训练出来的兵,到底能不能胜过严阵以待的交趾大军,章惇心中并没有底进攻和防守是两回事,休整过的军队和邕州城下的疲兵也是两回事同一支军队,在不同情况下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可以是天差地远
但这个决心必须要下,如果自己都犹豫不定,别想说服天子和朝堂,文字上只要稍有破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窗前的水帘已经不见了,残留的雨水要很长时间才会滴上一滴下来厚厚的云层也散去了,午后的阳光从窗外西侧的屋檐下照过来,挂在瓦当下的滴滴雨露,闪着七彩的光芒
章惇曾听韩冈说过,阳光本是七色,只是混在一起才成为白光后来在许多地方也试验过,三棱形的水晶镜,让无数人亲眼见证了彩虹的成因
如果韩冈在这里会怎么说
章惇为之一笑,想都不用想的他肯定会说要打
韩冈是自己的下属有这样的下属,作为上司,压力就会很大不过章惇不会去嫉妒韩冈所立下的累累功绩,因为所有的功劳他都能占上一份可总是占着韩冈的便宜,也许有人乐得享受,但章惇不会甘愿
士气可鼓不可泄,若是半途而废,日后官府在广西的蛮部之中再没有威信可言,而交趾这个嘬尔小国就会加张狂从章惇个人的角度来说,晋身西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不推开来走进去,他如何会甘心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将自己的意见进一步向天子分说明白,而不是任由反对者来捣乱他安南经略招讨司的事务这是安南经略招讨使兼安南行营兵马都总管的工作,不能交给他人
主意已定,也不再取出的稿纸起草文章,章惇拿过禀于天子的专用奏折,振笔疾书一列列整齐的小楷出现在纸面上,在奏折中将自己的心意表明
丰州的局势影响着天下大局,但并不是说,鄜延路这里就能干脆了当的忽略不顾
种谔不想做旁观者,成为衬托郭逵的绿叶;也不会让横山对面的党项人安安稳稳的守在他们的寨堡城池之中
王舜臣终于得到了领军出战的机会他的将旗还高高挂在罗兀城上,但他本人已经领着一千多精锐向着葭芦川的方向潜行过去
这是一次尽量隐秘的行动,偷偷摸摸的样子就算让王舜臣自己来看,都是为了不惊动近在咫尺的西夏军,好去支援的河东路的战局,才做出来的姿态
但每一个鄜延路的将领都知道,为了防止鄜延路为河东煽风点火,党项人不知派了多少对眼睛潜藏在山林中而西夏安排在左厢神勇军司的两万多驻军,早就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截断通往葭芦川的道路
看着道路两侧愈发的显得千丘万壑的地势,王舜臣知道离着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该来了种朴突然就在旁边说着
王舜臣沉沉的点了点头,离河东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接近葭芦川,对于西夏军来说,眼下这一段的地势是最好出击的地点,等过了葭芦川就来不及了而从消息传递的度看,神勇军司的兵马也只能来得及赶到这一段路上
他麾下的将士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一个个走路时都在警惕万分的用目光搜寻着两侧的山林
这样下去,再不来,可就没力气打仗了王舜臣的心中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前方的一片树林中突的有大批的飞鸟惊起
王舜臣一紧手上的战弓,掩在满脸的络腮胡子下面的嘴角向上勾勒出了一个笑容,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