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忠孝道:姚飞说的跟窦舜卿向宝没有什么区别。但言王韶jian狡,而他手下的韩冈尤甚一筹,若要对付王韶,最好先剪除其羽翼。
哼郭逵冷笑一声:这是李师中要姚飞代他说的话。是要我替他报仇吧被属官灰头土脸的赶出了秦州,亏他还有脸来求人
郭逵在儿子面前没有掩饰他对李师中的不屑,郭忠孝心中有些惊异,难道大人想听的不是这些
郭逵冷声道:我想听的是秦州内外诸事,能派得上用场的消息,不是李师中窦舜卿向宝他们对王韶的怨恨。如果王韶老实听话,为父何苦要与他为难如果王韶想跟为父打擂台,我自有手段对付他,又何须用一群丧家犬出的馊主意
那韩冈呢,郭忠孝又问着,他是王韶帐下鹰爪,可是出了不少主意
韩冈奇才郭逵打断了儿子的话,而他对韩冈的评价更是让儿子惊讶不已,光是在军中设疗养院一事的功绩,韩冈就是转官都够资格的。受伤后能及时康复,少了后顾之忧的士卒,可比一群胆怯之辈有用得多。他若是在我帐下,为父怎么也要把他顶到京官的位置上。为父到秦州后主持拓边河湟,动起刀兵来,也少不得要用得到他。
郭忠孝眨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自他记事以来,几乎没有从郭逵嘴里听到如此盛赞一个年轻人的话语。就连自己,读书读得好,被西席先生赞了,换来的,也不过是郭逵的头点上一点。郭忠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一点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儿子嫉恨上了韩冈,而郭逵却还在大赞着他:而且韩冈还造出了军棋沙盘,用之推演过往战事,或是排兵布阵,可比起纸上谈兵要直观得多。常人能作出其中一项,已足以留名后世,他却轻轻松松的就拿出了两项三项。
赫赫有名的郭太尉在儿子面前,摇着头感叹着,韩冈之才,在年轻一辈中少有人能及。能孤身夜入虏帐,说服俞龙珂,更是智勇双全的豪举,不比为父当年孤身入保州,说服叛军出降稍差。李师中那三人只看到了韩冈的心机智计,却没看到他真正的大智慧。
郭逵对韩冈到所作所为啧啧称叹。作为知兵知人的名将,他对韩冈自入官以来的功绩,感受到的震撼可比那些文官要强出百倍。无论是让伤兵死亡率降到一成以下的疗养院,还是让天子甚至还有他本人都差点沉mi进去沙盘军棋,都是在军事上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比起斩个千儿八百,要强得不啻十倍百倍。
而且韩冈还深得圣眷。在郭逵四次于崇政殿中面圣廷对的过程中,天子提到韩冈这个名字至少十几回,而在其中两次被带到武英殿偏殿沙盘模型时,提到的次数就更多了。
船说
郭逵并不打算要跟韩冈过不去,相反地,更想好好的提拔他:如此人才当为我所用,而不是把他当作王韶的羽翼个剪除了。
王韶在秦州沉寂一年多,自从把韩冈延揽入帐下后,便一鸣惊人,接连两次大捷不说,还把秦州军中三位主官一起赶了出来。虽然李师中他们的调离,本质上体现的是天子的倾向,但能让天子作出决断,王韶也许是隐在他身后的韩冈在其中费了不少力气。
而他本人之所以会从延州任上被调去秦州,就是天子在他和陕西宣抚韩绛之间,选择了从没有带过兵的韩子华,让他主持横山战略。韩绛立功心切,他所倚重的种谔也是个贪功之辈,他们的想法,跟自己实行的战略完全相悖。
而眼下的,正在秦州施行的河湟开边,其中的各项策略,都是郭逵能认同的。既然如此,他也想着从中cha上一脚不,是全面掌控大局。
天子不是喜欢开疆辟土吗
王韶能做到的,他郭逵一样能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更好因为他是郭逵
两天后,郭逵第五次入宫面圣,完成了他的陛辞,终于踏上前往秦州的道路,而与他同行的,还有带着圣旨和十几车赏赐,去秦州为古渭大捷颁封赏的天使并不是前次颁诏的王中正,而是另外一人
李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