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上来架住王启年,笑着道:王大兄弟,还是去了再说。
王启年几乎是被两人押解进了酒店。夏日的午后,xiao酒店中生意并不好,只有一桌有人。他看过去,两个站着的伴当,也是成纪县衙的衙役,而且还是同族兄弟周宁和周凤。客位上的是机宜王韶的随从杨英,而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他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韩抚勾王启年惊道。
刚才还在窦舜卿府中说起韩冈,自己又是出了要害他的主意。现在见到本人,心中免不了就有些虚。但一想到自家身后已经有了窦舜卿这座三山五岳一般的硬靠山,他的胆气就壮了很多。
王启年主动上前行礼:不知韩抚勾唤xiao人过来,究竟是有何训示
究竟是为了什么,王启年,你自己心中应该最清楚至少不是请你喝酒来着。韩冈说得很直接,听到王启年被叫入窦府,他没心思再云山雾绕的试探。
看抚勾说得,xiao人还真是不清楚。
王启年抬起头,毫不退让的跟韩冈对瞪着。他在窦舜卿面前吓得瑟瑟而斗,那是因为xiao命给人攥在手上,但从九品可不像窦舜卿那样,杖死吏员也可以若无其事。
韩冈虽然凶名外著,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酒店中,他也没什么好怕的。真的有事,躲到窦府里去就行了,何况这个灌园xiao儿又没几天好蹦达了。
韩冈看着王启年胆气甚壮的模样,心中一片雪亮。他冷笑着,右手搭在桌上,中指轻轻的扣着,哒哒的单调声响中,他缓缓说道:西mén李成衣家产争夺案;刘十五杀人案;宗孝坊纵火案;熙宁元年元月雪灾所耗赈灾款项的账簿王启年,这些年你把架阁库中的卷宗卖掉了多少,烧掉了多少,又瞒下了多少,要不要我一件件的数给你
王启年听着韩冈一件件的数着他过去做下的好事,听到一件,身子便抖上一下,脸sè也是灰白了下去。心中一阵慌,灌园xiao儿什么时候把这些事给翻出来了只是听到最后,他却不抖了,笑了起来:这些事牵扯甚多,抚勾你还是要慎重啊。
所以当本官把这些事揭开来时,你多半会在狱中被个土口袋压上个一夜半夜,上不了公堂。
王启年摇头,摇得很慢,却很坚定:xiao人什么都不知道
窦舜卿保不了你。韩冈瞪着王启年,冰冷的说着。见着王启年不为所动,表情遂软了下来,摇头叹道:算了。本官知道你嘴上有mén闩,什么都不会说的。
王启年闻言,笑意便爬上了脸,冲着韩冈作揖:那xiao人可以走了吗
走韩冈脸sè一冷,喝道:架住他
王启年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四个县衙衙役一起动手,将他牢牢架住。虽然不是专管捕盗的快手,但王五他们也颇学了两招,摁住手脚,让王启年一动也动不得。
韩冈,你这是做什么王启年脸sè煞白,用力挣了又挣,连礼节也不顾了。心中慌,难道郭铁嘴今早说得灾厄,是印证在现在,而不是窦府中。
既然你嘴上不肯说,我直接问你的心好了。韩冈走到王启年身边,盯着他慌张的眼神:你知道吗,平常的时候,心跳脉搏都是很平缓的。不过一旦说谎,心跳就会快上一点,而脉搏也会变化。嘴能说谎,但心却是说不了慌。
王启年心慌了,嘴却是硬着:胡说八道。
韩冈伸手搭上王启年的右腕,本官可是不是在胡说,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王启年的脸sè变了,连旁边的几个人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样,原来如此杨英在旁边点着头。
韩冈三根手指搭在王启年的手腕上,做着把脉的动作,开始提问:昨天你见过窦七衙内没有
有又如何王启年厉声瞪眼。
不要说话韩冈一皱眉,我只问你的心就够了。他又对王九道,如果他再1uan叫,就堵上他的嘴。
王九点头应了,韩冈再次问:方才你是不是见了窦副总管
王启年扭过头,不搭理。
韩冈却不管他,仍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着,都是些寻常问题,有的他心中有答案,有的他也不知道答案。
王启年一直闭口不言,问题听得多了,身体和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韩冈看在眼里,眼神突的一变,唯一要问的问题厉声问出了口,利用关在大狱的那位郎中来害我,窦副总管已经打定主意了吧
王启年身子猛然一颤。他这一动,不但是韩冈,连其他人都知道了真相了。
好狗胆杨英拍案大骂。王五周宁他们手上也是一阵用力,勒得王启年龇牙咧嘴。
看来是真的了。韩冈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