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除夕宴后,阿宝回到未央宫。
浓重的药味如阴霾,袭来。
寝殿内的那两排烛火,摇摇欲坠;而榻边的柔软纱帘覆着层冷色倾泻而下,拂过白袍绣金的男人的挺拔肩背。
阿宝静静注视着他,直到他察觉,回过头来。
两相对视,她却直觉男人的眼神晦涩难懂,似有心事。
沉默良久,阿宝靠着病榻坐下,将手里的檀盒递给他,只是没想到这份一如既往的除夕礼,竟叫他意外失神。
裴归尘再抬眸时,发觉阿宝正替他换药。
“我以为……”左肩伤痛,裴归尘嘶地倒抽冷气,“昭昭重病,你已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其他。”
“你不是其他。”
他见她顿住换药的动作。
“昭昭重要,但你也重要。”宴席饮了酒的女子,那双本就净澈的眸子更是温润如水,泛红的眼尾如桃晕。
“因为我最喜欢你了。”她带着醉意,温柔说道。
比喜欢轩辕凤燃,还要喜欢吗?
裴归尘有种微妙的,痛苦。
他抬手拥她入怀,像拥住隆冬的暖意。
这一刻,他悚然惊觉自己竟想要一个天长地久。
隔日,太医禀报小太子并非中毒,而是中蛊!
“此蛊名紫硕,发病症状恰如小殿下这般无伤而痛,渐渐神智昏聩,成疯癫之人。”
阿宝愕然追问:“如何解?”
太医却道:“臣,仍需更多时日。”
但,北疆铁骑却有了异动。
未央宫里,四下无人。
裴归尘抬手将死士所送秘信,丢进火盆焚毁。
他为轩辕凤燃设下了,一场死局。
只要轩辕凤燃错信密报,带着凤字旗铁骑夜袭青州雁谷关,驱逐所谓的——秘密潜入青州的蛮族冥蝎铁骑,便能坐实轩辕凤燃擅动北疆铁骑,有图谋不轨之心。
裴归尘抚过秘银软甲,人心总有轻重,总有偏爱。
若将他与昭昭当作筹码,放上阿宝心底的天平。
轩辕凤燃的性命,会不会比他和他们的孩子,还要重?
之后不久,一群北疆流民冲进帝都,当街告御状——“凤燃王刚愎残暴,纵容手下强抢民女、屯田敛财,求陛下做主!!”
但阿宝却仍是,不杀他。
回到梦境,重过前世一遭。
裴归尘目睹了,曾被他忽视的许多细节。
金蝰统领问:“陛下这是怀疑,此番马场暴乱与筹谋了镇西王府覆灭的那股势力,有关?”
“事情太过凑巧。”阿宝满腹心事。
金蝰统领又问:“恕臣斗胆,但,若说宫中有另一股势力潜藏。如今皇城势力仅次于陛下您的,不就是,中宫?”
“他不会骗我的。”阿宝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