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定然不愿意留疤的。
而他想要她高兴,才取的药。
因此何必再提,取麝藜的时候有多难?
但谢无碍却惊呼:“真是麝藜?”
既是彻底除疤的奇效,代价也非一般大,真豁得出去。
“冒着刺骨寒风爬上冰原的雪巅,还得是您。”
而且这位黑袍权王,语气淡定得,好像取麝藜真的很简单。若非打不过,他是恨不得捂他的嘴。
求求您别再说了。
标杆竖这么高。
他学得好难啊,气死……
而这动静,终是令裴归尘注意到。
阿宝身后的那道黑袍冷影。
仿佛,前世与今生,颠倒。
本该属于他的,阿宝身边的位置,换了人。
他重生而来,本想将她找回。
但此刻此地,为何她却离他更远?
思及此,裴归尘右臂更疼。
他抿唇,下颌线绷紧如勒箭弦,半温和蛊惑,半警告威胁:“阿宝你知道的。今夜此地,笼中鸟是你。”
“所以,过来……”
但,阿宝一动不动。
无声对峙里,月色笼罩的断臂佛像,静静俯视他们。
“你为何非要如此?!裴归尘濒临失控:“阿宝你明明记得!”
他指向石头垒叠的小灶,当年她捡回的那堆柴,再来便是她从破庙后堂搜刮来的那口破锅。
“它们都还在。”
“我们也还是我们。”
这座破庙,时光被定格在了数年前。
他不肯信,他与她的那些过去,已不算数。
“就连那株药草都能重获生机,我们一定也能……”
话音顿住,裴归尘惊觉,阿宝始终面无表情。
又是一道轰隆惊雷,刺眼的闪电划破深山夜空。
这一眼,照亮了相隔的前世和生死。
煊红热闹的大婚仪典;热气腾腾的庆生面;他们相守的数千日夜里的泼墨添香,围炉煮茶。
往事纷至沓来,裴归尘再装不了丝毫温和。
喉咙血腥翻涌,眼眸渐染猩红的白袍公子,望向佛像。
泥塑的佛像,笑得再悲悯却也冰冷。
但他记得,阿宝包扎他伤口时,手是暖的;
喂他喝的那碗粥,也是暖的。
恶鬼终于悟了,他连前世今生都能掌控,何需再求佛?
疯到折断佛前清香,眉眼冷戾的裴归尘,嘶哑道,“无论如何……我同你,定得重新开始。”
可,雨终于落了下来。
阿宝神色淡漠:“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