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有希望？”一名做过史官副手的士向史咎问，“是不是否极泰来，衰而复兴的意思？”

史咎不话，取出刻刀来，在龟甲上记录下了占卜的原因和结果。放下刀很久，他才缓缓地：“我想起一件事，去年八月里，我和巫邑同时为帝龟占和卜蓍……”

“我们得到同一个结果：殷的兴盛，是在空桑，”他转向我们，目光炯炯，“谁知道这个地方？”

“那不是风夷的源处，又叫汤谷的地方吗？”有人高声回答。“对，飞子廉也是这样向帝解释的，”史咎转向我，“所以帝要远征东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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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了：“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家是国家东方的屏障，防卫东夷已经七十多年了，这件事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何况大人还是父师，席元老，”廪也在不平，“帝只听飞子一个人的话，就决定了这样的大事吗？”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做一件蠢事的，”史咎长叹一声，“帝也不能例外，只可怜这唯一的一个错误，竟要了他的命……这也是天意吧——我曾经把这件事讲给儿伯吉听，他却空桑不一定在东夷……”

“什么？！”“他，空桑是太皞迹的地方，而时至今日，太皞风夷一族已经基本被东夷灭亡了，空桑的名字，很久没有人叫了，现在叫作汤谷。”

“而据传，风夷的一部分人下了海，去到东方数千里外的一个巨岛上生存繁衍，于是称呼那个岛就叫作空桑，”史咎站起来，浑身颤抖，手指远处，“而这次龟甲上显示的殷复兴的方向，正是在东方！”

几乎一半的人都大叫了起来。我闭上眼睛，体味一霎那间心底的可贵的沉寂。“天意！这真是天意！”耒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在高呼。天意，这真是天意吗？

我只觉得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是灰暗，只觉得海涛的声音越来越是宏大，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去，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