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冷不丁来一句。

“去你的！”

崔云珠瞬间就羞红了脸，面上染上了一层绯红，笑着捶他。

他还是头一回在众人面前这么没个正形，嘴里没个把门呢，郑氏一听也不好意思说了。

小郑氏用打趣的眼神瞥了二人一眼，随后就抱着瑶瑶跟陈平说话去了，这一别得好几天呢，最主要是担惊受怕的，怎么也得好好叮嘱一下他。

看着同行的人都有人来送，林业忍不住心里发酸，想到出门之前虽然没跟小姐说粮仓的事情，可林业看不过去跟她提了一嘴少爷用东西换了她跟高泽的性命。

谁知道小姐不领情也罢，还在屋里疯狂的摔打起来，嘴里满是咒骂。

不仅不理解少爷的苦心，更加不担心他们此行的危险！

唉，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林业偷偷的瞟了一眼少爷，发现他眼中没什么郁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

陈砚这队先行出发，在众人的目送中，50个汉子拖着十辆板车缓缓的消失在黑夜里。

前半个时辰，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

想必那些流民也知道官道危险，所以一到晚上应该都会躲进小路里歇息，以防被偷被抢，所以陈砚他们一行人倒也算顺利。

可后半夜路过一个小山坳的时候，前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陈砚警惕的立马叫停，众人都拿好手里的武器。

陈平举着火把靠近，竟然发现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缩在草丛里，她见几人长得高大凶猛，而来来人又多，害怕的往草丛里缩了缩，嘴里还哆哆嗦嗦的念叨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样子那老妇人是有些疯癫了，她怀中的孩子有气无力的摊开双手，躺在她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看得众人都流出不忍的目光，陈平看了一眼陈砚，得了弟弟的准许后，从包里拿出出发前媳妇儿给他烙的一块饼子交给那妇人，然后叹了口气继续回队伍里。

大伙儿继续赶路了，心里却不如刚出发前那般好受。

“这样的景象比比皆是，心软一次也就罢了，若是看见每一个人都心软，任你有再多的粮食都不够用的。”

陈砚和陈平并肩走着，忽然开口道。

他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粮食送出去，陈平是心知肚明的，可看见眼前那些景象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若是壮年男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妇孺跟孩子，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二哥，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得学会适应。”

“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

陈平敛了敛眼中的悲伤，痛快的给了陈砚一拳。

陈砚吃痛的揉了揉胸口，他知道现在老二气不顺，也懒得和他计较，他沉默着继续往前赶路。

待到一行人走后，方才还疯疯癫癫的老妇人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连忙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从怀里掏出刚刚陈平给她的那块饼。

小心翼翼的把饼掰成小块，往怀里的孩子嘴里使劲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