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李眉儿所料。云真听得巴银抢了红腰军的辎重,还俘虏了若干军士,立时一扫之前催战不得的郁闷心情,大肆嘉奖了“奋勇争先”的巴银,把他生生树立成了典范。一时间,上到将军,下到兵士,各个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场,去争抢这第二功。
喧闹中,唯有图灵所在的前锋营仍如前般寂静无声。为此云真大为不快,若非这图灵乃是皇帝钦定前锋,他恨不能立即削了他的将,夺了他的权。
眼看这几日来红腰军的防护工事渐渐完善,云真耐心失了大半,一纸将令命巴银为图灵副将,协理前锋营事宜。说是副将,其实就是派去削图灵的权。巴银自己也很清楚云真的用意,拿到调令,立即颐指气使的来到前锋营宣告主权。前锋营虽有不少图灵的亲信,但见图灵避战不出,也感十分焦躁。他们虽不肯背叛图灵,然因立功心切,但见巴银一来,立时便有多半倒向了巴银的战略阵营中。
有了倒戈的军士助阵,巴银的气焰越发高涨。虽为副将,每日见到图灵,他却从不跪拜,有时甚至连招呼都不打。有忠于图灵的军士前去云真那里告状,反被云真责打了一顿,说他们中伤同僚。如此一来,在旁人眼中,图灵的气势便被巴银所压制。
李眉儿与图灵交好,见他终日受屈,心中不忿。这夜,图灵旧疾发作,偶感头痛,卧床休养,她照应半晚,夜深才忙完,出帐便撞见了前来报信的信官。见信官气喘吁吁,面带紧张神色,她便知此军情甚为重要。心念一动,她将信官拉到一边,低声道:“今日图灵将军身体不适,已睡下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信官是图灵心腹,素来知图灵信任李眉儿,也便不避讳:“探子来报,三里外又发现红腰军踪迹。上次巴银劫了他们的辎重,他们便改了方位,在东南方又设了据点,正在运送相应物资。”
“这次是谁领军?”李眉儿问道。
信官道:“上一次失了手,红腰军失了不少物资。这次是红腰教主亲自押送,断不容有失。”
李眉儿点点头:“好,知道了。下去吧。我马上去和图灵将军禀报,商议如何应对。”
信官依言退下。李眉儿却并未依言再入图灵帐中,而是转身来到巴银帐前,要求求见巴银。
巴银正在带着部将们彻夜饮酒作乐,本不想见她这个扫把星,但转念一想——这婆娘和图灵有交情,不如把她叫进来羞辱一番,权当取乐也好。
李眉儿在亲兵带领下来到巴银面前,款款拜倒:“参见将军。”
“稀客啊。”巴银咧嘴轻蔑一笑,“你不是整日跟着图灵混饭吃么?怎么,图灵没肉喂你这条狗了?”
此言一出,登时引得满帐部将哄堂大笑。李眉儿心中恨极,脸色却不变:“我有紧急军情要报,将军若是不愿听,那我便不说,不打扰将军找乐子了。”
巴银哼了一声:“你有军情不报给图灵,反来报我?莫不是来消遣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