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女人温婉的笑着:“这里没有佐藤,是斋藤。”
水泽貌似吃了一惊:“这是……十九楼吗?”
门里的女人笑了:“小姐,你按错电梯了,这里是九楼。”
水泽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打搅了,真是抱歉……”
退回电梯后,水泽按动二十一楼电梯,来到该层的新租户家,按动门铃等待开门。
这栋公寓大楼跟所有公寓一样,楼层越往上房间越大,室内越是布置豪华。水泽心里不觉得佐藤能租起这么大的房间,她等了一会儿,发觉门里没有动静,又再度按响门铃……依然没动静。
能租得起、或者买的起这么大房间的人,白天不可能留在家中。水泽想到这里,立刻提起嗓门高喊:“佐藤先生在家吗?佐藤先生,您订的披萨到了,请签收!佐藤先生,佐藤先生……”
房间内依旧没有动静。
王成此刻在屋内吃下最后一口饭。他端着盘子去清洗,迈上第二层平台时,发觉门口的监控装置在闪烁,王成顺势扫了一眼监控屏幕。发觉安装在门外的摄像头捕捉到一个背影,一位身穿披萨店制服的送餐女,正在隔壁的隔壁门前,端着披萨盒按动门铃。王成在监控屏幕上一扫,发觉制服女身后、以及楼内一切正常,他连打开声音开关,倾听对方的喊话都没兴趣。走到水龙头前,将餐盘清理干净,细细的洗干净手,重新坐在计算机前……
股市重新开盘了!
水泽怏怏的回到门卫室,那位保安已跟她的女伴亲热的不分彼此,两人正在玩一个暧昧游戏,这游戏中不乏身体的挨挨擦擦,保安被逗弄得心火上升。巴不得水泽永远不要出现。
但水泽出现了,情绪有点不高,水泽的女伴很狗腿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你的王子了吗?”
“都不是!”水泽沮丧地说:“九楼住户是个女人,好像是被人包养的。二十一楼没人开门……最近的租户只有这两位吗?再远一点的人呐?”
女友轻轻撞了一下保安,保安立刻谄媚的回答:“最近两周确实只有两位新租户……你也知道的,这地方里金融中心很近,虽然房租很高,但房子很抢手,租户更换并不频繁。”
女友马上追问:“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租下,然后加点钱转租……”
保安马上回答:“有这种可能,但新租户要在我们这里报备,领取出入门卡……最近两周只有两人申领门卡。”
水泽拖长了腔:“九楼租客是个女人……”
“他们只领了一张门卡。来领门卡的是位男性——也许你说的对,那女人是被包养的。”
“二十一楼租客……”水泽继续拖长腔问。
“是个外国人,白人”,保安苦着脸回答:“这个我不能说的。”
“你确定是白人……刚才为什么不说?”女友扬起了眉,伸手揪住保安胳膊上一块肌肉,轻轻一拧。
这个动作没有让保安痛苦。他反而觉得很甜蜜。
“那是个中东人,白的并不明显,三十多岁,没留胡子,猛一看像日本人的……”保安苦着脸补充:“我只远远见过他一面,身高个头都像日本人……那家伙总是西装笔挺的,上下班车接车送的,早晨走的很早,深夜才回来,不管什么天气,出门总打着一把黑伞。”
水泽想了想,又问:“如果房间转租的话,需要在你们这里报备吗?”保安立刻回答:“大姐,这大楼属于私人产业,我们只是受雇的保安,如果房主让人临时住几天,他不需要告知我们的,只要他把门禁卡转送新租户,我们根本不会知情。”
水泽玲奈不甘心的再问:“那么,最近几天,有没有陌生人出入?”
“有!”保安的手偷偷伸向水泽的女友,女友并没有拒绝。保安心中一喜,回答也爽快起来:“这座大楼是公寓楼,虽然转租并不频繁,但却是个临时歇脚的好地方……哦,也是个包养女人的好地方。所以,每天出入的陌生人很多,如果水泽小姐不能说出确切的特征,我帮不了你。”
女友眼前一亮,立刻怂恿:“画画,水泽,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把那个人的样子画出来。”
水泽顿时恍然……然而,拿起画笔来,她又觉得下笔艰难。她先是随手画了一幅画,画到半中央女友惊呼:“不对不对,你画的是教堂的耶稣基督。”
水泽一愣,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手不听使唤,画出的图居然是耶稣基督受难像。
重新换了一张纸,水泽再画,画出的是她平常最喜欢画的父亲形象。这会儿不用女友提醒她已经知道错了。再换一张纸,她闭眼回忆王成的形象,忽然觉得王成的形象越来越模糊,似乎在逐渐远去。她感觉到一阵心痛,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可惜只抓住一把空气。
再度闭眼,王成的形象又回来了,感觉那么清晰那么亲切,水泽喜极而泣,她赶紧提笔去描画,笔落在纸上手却不听使唤,她发觉无法用笔来表达心中感觉,她无法将那股思念化成具体图纸。
颓然的丢下画笔,为了掩饰心痛,水泽狂奔到门外,她扶住墙想呕吐,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女友的小手不断拍击她的脊背,水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含着泪花说:“我很好,谢谢!”
女友小声问:“你们,上床了吗?”
水泽轻轻摇摇头,女友马上又问:“你们……你确定他住这楼里?”
水泽点头:“他没必要骗我。”
女友小声的继续追问:“他当初怎么跟你说的?”
水泽闭上眼睛,初遇的情景再度浮现在面前,她回忆道:“我在吃面,在那间味馆,他冲我笑了一下,那微笑很和煦,像一缕阳光照进我心田,很温暖,像面汤一样热乎。
他说:面汤很烫啊!我说:习惯了。他说:经常吃滚烫的食物,容易患食道癌的。我驳斥了他几句,他指了指头顶说:‘我叫佐藤一夫,住在楼上,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水泽发觉自己记忆很强悍,连当初对方说话的语调都能重复出来,但为什么自己记不住佐藤的脸?
女友怜悯的看着水泽:“你完了,就这么几句话,你就上赶着要寻找他?”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脑海里多少遍回忆这次初见,你不知道我……我想的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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