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奇(一)修(1 / 1)

作者有话要说:/br啊……忍不住又修文了……扶额青云镇。

位于大魏朝西北方的一处边远小镇。

出了小镇北门,再走二十里,有一座无名山。因青云镇的缘故,也被称作青云山。

山中虽不是人迹罕至,但于天光时分,除了个别出门打猎的猎户,也是少有人迹。

然而便是如此一处地界,此刻,却有一身着青衣的貌美女子,正顶着风露于山中攀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界中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微风吹过,隐隐约约可以望见隐在竹林深处的一座竹屋。

青衣女子见了,貌美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一个笑来。

终于……

她吐了口气,驻足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襟,又抬手抚过鬓发,确定并无不妥,这才提步,往竹屋那处行去。

然而,未过多久她便发现,无论她行去几步,竹屋依旧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惊。

是……阵法?

她眉心微蹙,也是,那位公子的住处,怎会没有阵法相护?

她不由懊恼自己过于心急,却是忘了这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后悔也是无用。

她定下心神。

虽说并未学过阵理,但浮沉江湖多年,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一些,亦是知晓如何破阵。只是在寻过几个有可能的方位,都未找到用于破阵的阵脚后,青衣女子不禁眉心又敛起几分。

她已是确定了,此处阵法只是用于困人之用,并无伤人之意,甚至,若不往竹屋那处去,这困人之阵也不过是虚设,随时可以离去。

然而,就此离去,却非她之意愿。

她垂眸,不点而朱的唇瓣轻轻抿起。

作为第三境——凝神境的武者,内力之妙用,已是无穷。单是毁去一座只用作困人的竹林,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然而如此行事,所造成的后果……

便在她思索着,该如何破局之时,一道极为细微的碎裂声自西南方传来。

她眉梢微动,脚尖自地面轻点,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啪——”

她方才出现在西南角,还不待仔细查探,同样突兀的声响又从另一方位传来。这叫她忍不住蹙眉,虽然她的功行并不长于速度,但在江湖中亦算得上不错,然而如今,那隐于暗处之人却显然于轻功一道上亦有造诣。

会是何人?会否是那伙贼人的同党?

纷杂的思绪一闪即过。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若她所料不错,那藏身之人应当是在破阵。

果然,她又立了不过小半刻,便感知到竹林与方才多了几分微妙的不同。

破阵了……

她心中生出一丝明悟。

只是,她并未立时动身前往竹屋,而是立在原地,小心地控制着外溢的内力,感应着周遭的动静。

然而小半晌过去了,除了她本人之外,却是并未感应到另外的人息。这让她心中惊诧,不想那人敛息的功夫竟如此高深。只她毕竟也是在江湖中浮沉多年了,只一瞬便收敛了心绪。

既然此人不露分毫,她也便不在此与之浪费时间了。

她拂了拂衣摆,又望了眼隐在竹林深处的竹屋。

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带着复杂的心绪,她脚步轻缓地往竹屋行去。

自她的角度看,竹屋很是普通,应当是仿制了二进的院子,只是院墙等物用了竹篱代替,虽有几分简陋的感觉,但有了方才的教训,她却也不敢擅闯入内。

便且立在了竹篱之外,对着内里道:“此间可是顾暄公子居所?故人傅青青特来拜会。”她语声中带了内力,只要内中有人,便可听见。

不多时,里面的竹门被拉开。

隔着一道竹篱和些许的距离,望见那皎如清辉的容貌,让青衣女子有瞬间的失神。她张了张口,有些哑然。还是对方先出声道:“青娘子?”

他看着青衣女子,好似确定了对方确实是自己知晓的人,便眉眼柔和地笑了起来,“许久未见了。”他言语中带着几分感叹。

青娘子回过神,脸上带了几分局促,呐呐唤了声,“暄公子。”随后低头应道,“自丘山一别已有十年,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真切地面对着这人,再想及自己的来意,她还是忍不住心生复杂之感。

不该来的……

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后悔之意。然而想到红丫头……

她咬了咬牙。

她与红丫头名为师徒,但实则更似母女,她是决计不愿对方出事的。即便……会因此而对公子不利。

她怀着复杂又歉疚的心思随对方进了屋。

许是用料的缘故,屋中陈设虽是简单,却弥漫着淡淡的竹木清香,叫人不觉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这些年……公子过的可好?”

他似是笑了笑,声音温和道:“虽不如往日精彩,却也算过得自如。”

自如……么?

青娘子垂眸。

便见眼前多了一杯茶水。只听对方言道:“山中野茶,还望青娘子不要见怪。”

“怎会?”她连忙摆手,“能得公子一杯茶,已是青的荣幸了。”

顾暄笑了笑。

屋中一时宁静了下来。

便在青娘子定下心神,决意说出来意之时。

却见顾暄侧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她微愣了愣,便也撇过头去。只是由于她背门而坐,从此处却是只能望见侧边的竹篱以及更远处的竹林。

即便如此,但她心中已是有所猜测。

莫非是那躲藏之人出现了?不知他与那伙贼人又是何等关系?

“青蛟帮副帮主段明晨,听闻顾暄前辈在此,特来拜会。”

清朗的声音自外间传来,语声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一听便知,此人年岁不大。

顾暄自座上起身,与青娘子告了声罪,便来至屋外。

只见竹篱一侧,一身着红色锦衣的少年人正负手而立。

他容颜俊美,神采飞扬,此刻见顾暄出来了,唇角带笑地施施然抱拳揖礼,问道:“可是顾暄前辈当面?”

顾暄颔首,侧身笑言道:“确是顾某,段少郎不必多礼,还请进屋罢。”

红衣少年眉眼带笑地客气道:“那便打扰了。”

待随顾暄进了屋,红衣少年才见着屋中还有一人。他似有些惊讶,待顾暄为其介绍过后,他恭敬揖礼道:“不知此间还有一位前辈,却是幸会了。”

青娘子审视地打量了面前的少年几眼,随即便漫不经心地颔首言道:“段少郎有礼了。”

红衣少年唇角扬着笑,好似并未看出对方的敷衍。

继而对顾暄道:“往日总是听闻顾前辈的声名,我还当世人夸大,今日得见才知何谓闻名不如见面,前辈之风仪,传言不足描摹十之一二。”

顾暄莞尔一笑,他倒是多年未见这般有朝气的少年人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客气回道:“段少郎谬赞了,还请入座吧。”

此间还空着两张竹凳,虽是如此,但其中一张竹凳前已然放了一盏茶,那显然是先前顾暄的座位,然而红衣少年刮了刮面颊,询问道:“我能否坐在此处?”

他抬指一点,青娘子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嘴唇微微抿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你这是何意?”

她轻柔的语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红衣少年看过她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对着顾暄,失望言道:“可是不行?”

顾暄闻言,摇了摇头,看向青娘子。询问她的意思。

青娘子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且依他吧。”她眼睫垂下,神情看似淡然。

原先那位置与她相对而坐,如今换来,却是到了她左侧,仔细说来,与公子却是更近了些……

顾暄不知青娘子心中思量,闻言只是轻轻颔首便同意了。本身他也并不在意这些。随即,他长袖一拂,那杯盏便被轻巧地移换了位置。

见状,红衣少年刮了刮面颊,对两人恭谦地道了声谢,便快步走了过去。

待三人皆是坐正,顾暄伸手翻过桌面的白瓷杯,为红衣少年满了杯茶。

茶香微苦,顾暄歉言道:“山中唯有野茶待客,还望段少郎将就。”

“前辈所言差矣。”红衣少年接过杯盏,笑言道,“即便是山中野茶,由前辈亲手所斟,便已是格外不同了,又岂有将就之说?”

“段少郎过誉了。”顾暄唇角抿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红衣少年却是道:“前辈也无需客气,唤我明晨便是,可惜我出入江湖,却是并未取字,不然便能叫前辈唤我之字号了。”

闻言,顾暄还未说什么,青娘子娇丽的面容上已是显出三分不满。

她出言打断道:“多的便不用说了,不知你这小辈来此是做什?”

如此无礼,让红衣少年不禁眉心蹙了蹙。

旋即,又展眉笑言道:“并无什么好隐瞒的,”他望着顾暄,态度诚恳道,“我来此,是为了请前辈不再避居山中。”

闻言,青娘子眸光微微闪烁了一瞬。

会这般巧?

她不禁再次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他模样俊美,态度诚恳,武学不过第二境,似也没什么江湖背景。看去到不似什么歹人。

就在青娘子暗自琢磨之时,顾暄已是出言道:“不知段少郎竟是为此而来……”他拇指在杯沿上摩挲着,轻言道,“只是要叫段少郎失望了。”

说到此处,红衣少年已是明了了顾暄的回拒之意,然而还是不得不言道:“即便此事干系到万千性命?”

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然而此中内情……

红衣少年若有所思的望了青娘子一眼,有外人在此,毕竟不妥当。

顾暄闻言,却是平和道:“暄一人,如何能保全万千人?”

他温润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叹息,让人不觉心中也似多了几分忧愁。

红衣少年拧眉,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他不由看了青娘子一眼,思索着是现下说出,还是待来日再言?

只是他番模样却是惹恼了青娘子,她微红了脸,神色恼怒道:“你这作态是何意?”她面色沉凝,唇边挂着一抹冷冷笑容,曼声道:“可是觉得青碍事了?”

红衣少年自不会应承下来,摇头道:“前辈怎会做此猜想?”

“呵!”

青娘子可不会听他狡辩,她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可是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