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

还没等到骆清源的回答,陆星砚的脸倒先被不断从浴缸里蒸腾起来的雾气给熏得通红。

一定是受到了刚刚那个太过突然的吻的干扰,以至于一些莫名奇妙的黄色废料在脑海中久久萦绕不散。

“我应该,能。”

偏偏在这个时候,骆清源终于回答了他刚刚问出的问题。

……这个时间点,还真够微妙的。

陆星砚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安放,他支支吾吾地将准备好的浴巾和浴袍的具体方位指给骆清源看,“既然你一个人也行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有事的话随时叫我啊!!!”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星砚落荒而逃一般地飞速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有点社死的狭小空间。

他随手端过了一个小马扎,牢牢地守在浴室的门前。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了!”

即便还在害羞,但陆星砚更害怕里面的人会因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感到不安,他有些不太放心地伸手敲了敲薄薄的玻璃门,向骆清源示意着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了。”

从浴室的内部传来那个人清晰的回声。

“……知道就好。”

脸上方才漾出的红晕还未完全地褪去,陆星砚非常小声地这么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当初骆清源就是故意这般挑选的,还是这扇玻璃门自身的缘故,总而言之,它的遮挡效果姑且还算可以,但是隔音的功效多少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陆星砚能模模糊糊地听见浴室里/暧/昧/水声的流动。

也有可能是他的听力过于好了。

陆星砚尽量地转移过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去太在意浴室里所掀起的那一片动静。

……他明明是这么想的。

陆星砚小时候没什么所谓的性别认知,而相较之下骆清源就要显得比较早熟,所有有关于ABO的生理知识都是他搬着小板凳端着手里的生理书一字一句认真地教给自己的。

在两人分别具体地分化不同/性/向的Alpha和Omega之后、在两个人正式在一起之前,他们就没有在同一间浴室里再一起洗过澡。

陆星砚回忆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骆清源在浴室每多待一秒钟,他就总觉得自己的寿命也要随之缩短一分钟。

倏忽间,从浴室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就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砸下来了一般。

“……怎么了?”

陆星砚感觉自己的心跳吸都因为这道突然的杂音而停滞了一瞬,他克制住想要立刻冲进去的冲动,在门外急切地敲了敲,音量加大地又喊了一声,“怎么了?”

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在他问话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地回应他。

如果不是有心地想要吊着他,可能就是真出事了。

在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陆星砚的手搭上了玻璃门的门把,一鼓作气地将其推开。

迎面而来的蒸腾雾气里染着沐浴露清甜的香气,身形/挺/拔/的Alpha立在若隐若现的白雾之中,就似乎是手动地加持上了一层在电视上的仙侠剧里面才能看到的撩人仙气。

陆星砚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那些被他臆想出来的最糟糕的场景并未真正地映/射/到现实之中。

“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瓶子而已。”

肇事者很无辜地看着摔在地上装着/粘/稠/紫色液体的瓶子。

“……没事的话就不要吓人啊!真的对心脏很不好你知道吗!!!”

陆星砚欲哭无泪地抬手捂住了双眼,恨不得将方才推门而入之时不小心所窥见到的有关于他美好□□的惊鸿几瞥全部都一键删除,“我刚刚在门外喊了好几声,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你到底是不是存心在逗着我玩?”

落在眼帘之上的手仍然维持着原先的遮挡姿势,他尝试着阻隔视线盲人摸象一般地探着离开这间浴室的路。

其实倒也不是陆星砚想要伪装纯情,他仅仅只是不想趁着骆清源醉酒之际而趁人之危而已。

万一,他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岂不是,会让自己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多余愧疚的罪/恶/感/?

耳际里清晰地传来那人稍显得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就被一只带着水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给紧紧地握住了。

“你不要走。”

最先贴上来的是他的指尖。

“一起洗,不可以吗?”

然后贴上来的是他的手臂。

“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那个人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喑哑的味道,他紧接着从后面紧紧地把陆星砚整个人给环抱住,湿/漉/漉/的胸膛没有一丝遮掩地贴在他的后背之上。

……事情好像逐渐变得大条起来了,慢慢向着带有颜色的方向不受控制地开始漂移。

“之前也是你说的,”

讲到了这里,身后的人顿了顿,缓缓地说道,“在车里没能全部完成的事情,回家再继续。”

“……啊?”

在他整个人强行地凑上来的那一刻起,陆星砚的大脑就像是被飘散在浴室里的这些雾气蛊惑了一般,无法很好地运转起来,本准备向前移动的身体在刹那之间也僵硬在原地,根本不能动弹。

听见骆清源的话,他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一直死死地捂在双眼处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这些事情,你都还记得?”

因为刚刚还在被用力地捂着,所以陆星砚现在的可见视野还有些模糊,他眯着眼睛望着那道还微微敞开着的玻璃门,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样的一个问句来。

“我都记得,”

身后的人箍在他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迷离的气息伴随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一起涌了过来,又十分不安地重新添上了一句作为补充强调,“是你先答应我的。”

模糊的视线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晰,陆星砚轻轻地伸出手碰了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双不太安分的手臂,“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要逃开的,总而言之你先把手给放开吧。”

“我想,看清你的脸。”

沉默了片刻,在斟酌过他说话的语气了之后,骆清源选择尊重了他的意愿,遵循陆星砚刚刚所说过的话,解开了对他的箍制。

陆星砚缓缓地转过了身,终于和身后的人再一次对上视线。

“你明天醒来之后,不会就此不认账吧?”

他稍稍地踮起了脚尖,朦胧着双眼,伸手点在那个人的薄唇之上。

“你明天醒来之后,不会说我趁人之危欺负你吧?”

陆星砚的指尖沿着他的唇瓣向下描绘一一过去,从他优美的下颌往着脖颈的方向滑落,又轻轻地落到了他微微颤动着的喉结之上。

“你明天醒来之后,还能记得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陆星砚用自己柔软的唇瓣取代了沾染着气雾的指尖,蜻蜓点水一般地落在他的喉结上。

“只要你说你明天都记得,我就愿意相信你。”

虽然洒落在浴室地面上的沐浴露的薰衣草的花香味也堪称得上是浓郁,但它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另外的一股发散的香甜味道给覆盖遮掩了过去。

“我之前在车上答应你的那些事,”

不再满足于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的接触,陆星砚轻轻地咬上了他的喉结,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此时此刻,都允许你/做/。”

几乎是没有一丝迟疑的,陆星砚听见那个人垂下头,埋在自己颈窝边而给予的低沉回答,“我答应你,明天,我一定都会记得。”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几乎都在刚才与骆清源的接触之中/被/打/湿/了,就这么若隐若现地/粘/在/肌/肤/上。

这样半透不透的/旖/旎/景象,大概是要比解除了全身的衣物/束/缚/还要更加/诱/人/一些才对。

萦绕在鼻尖的那股清冽气息也变得愈加汹涌起来,“抱你去浴缸那里,可以吗?”

陆星砚主动地勾住他的脖颈,“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只要你答应我你都能记得,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允许你/做/。”

骤然间悬空失重的感觉不太好受,他只能靠着骆清源的拥抱来勉强地维持住摇晃着的身体的平衡。

陆星砚就这样被这个人给抱着放进了浴缸之中。

身/上/是那个人稍显得有些灼热的胸膛,而/身/下/却又是一片/湿/润/的/水/泽/。

他就此再无任何退路。

从浴室很没形象地被始作俑者给抱出来之后,陆星砚几乎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身上残存的最后那一丝力气大概也不能支撑他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地从浴室走出来。

久违了的、时隔四年了的,彻底和他融为一体。

“抱歉,”

在浴室里给他做过费时耗力的清理工作之后,骆清源轻轻地把怀中的陆星砚抱到了床上。

“……是我有点太不知轻重了。”

“……”

陆星砚不得由衷地庆幸着幸好现在卧室没有开灯。

不然他此刻一定是被自己给羞愧死的。

“……你的酒,是什么时候醒的?”

听见身边这个人清醒的声音,陆星砚恨不得把身体都藏进到他的怀里,让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面容。

“最开始在浴室里的时候。”

骆清源专注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花洒的冷水洒在身上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转念一想,陆星砚只觉得现在的骆清源其实远比以前要收敛得多了,从前的他似乎只会比这,还要更加过分。

“你的酒量,怎么会这么差劲?”

词语组织了半天,陆星砚才干巴巴地抛出了从刚才的话题之中稍稍延伸了一点议题来。

“平时的话,一般好像不会这样。”

“只要你在身边,”

他温热的吐息擦过陆星砚的额角,“或者说,只要和你单独相处,”

“好像就有点控制不太住自己。”

“……”

听上去明明是那般不切实际的话,然而从身旁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意外得显得有些可信。

“你从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我的高冷禁欲学生会长男朋友。”

陆星砚有点想就着这个话题狠狠地调戏他一番以报方才在浴室里被他戏弄得险些失态的仇,然而却得到了他轻轻的一个吻。

那是一个不带着任何/情/欲/色彩,非常简单和纯粹的吻。

“你一直都知道的,”

他的语气听上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我的那些所谓自制力,在你这里,从来都不存在。”

“……”

原先分明是陆星砚想要借机调侃他一番,然而隐隐显现的那些苗头却被他这一记有些过分的直球攻击给完全击沉了。

“……我就当你是,在变相夸我有魅力了!”

为了挽回自己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那最后一丁点的颜面,陆星砚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

“还有,”

骆清源沉静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之中响起,“你刚刚的那声叫法,是有问题的。”

“……啊?”

被他突然地纠出错误,陆星砚显得有些发懵,很是不服气地反问,“哪一句有问题?”

骆清源不徐不疾地指证道,“含有学生会长男朋友这个称谓的那一句。”

“……啊?”

“这句话哪一个字有问题了呀?”

越是琢磨着陆星砚就更加不服气,他掰着骆清源的手指又强势地复述了一遍,“哪里有错啊,明明就是对……”

然而剩下的那个“的”字,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昨天你在车上,和我今天在浴室里的时候,都说过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

过长的反/射/弧终于在这一刻给绕了回来,陆星砚逃避一般地从他的怀抱里逃离开来,红着脸郑重地声明道,“……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我要睡觉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