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林放醒来，此时是凌晨十二点半。

今天月光十分明亮，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姜力丹的脸上。

她似乎在做梦，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林放摇晃了一下姜力丹，把她推醒。

两个轻手轻脚下了楼，开着车往齐海的煤矿驶去。

来到齐林村口，林放没有走村外那条路，而是拐了个弯，进了村子。

此时的齐林村，寂静极了，偶尔传来狗叫声。

“怎么走村里的路？”

“我顺便回家一趟。”

在一个低矮的院落前，林放停下车，“这是我以前的家，你在车上等一下。”

姜力丹不明白林放为什么要来，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进了里面的小屋，打开电灯。

姜力丹犹豫了一下，下了车，轻轻走了进去。

她推开房门，看见正屋对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灵牌，林放已点燃三支香。

听到身后的声音，林放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是——”

“这是我父母的灵位，好久没来看他们了，今天顺路拜一下。”

林放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

他站起来，“走吧，你们大城市的人，可能不信这个。”

姜力丹却没有回话，而是缓缓跪下，十分郑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双手合十，低声祷告了几句。

两人出了屋子，林放看着满院的杂草，叹了口气，他好多天没回来除草了。

锁上院门，开着车顺着村里的大街继续往前走。

前面雄伟的建筑，就是齐林村祠堂。林放停下车，指着门口放置的一只大鼓，对姜力丹说：

“这是祠堂的堂鼓，敲响之后，村里人不管干什么，都要立刻赶到这里来。只有三种情况，可以敲响它。”

“一是村中祭祀或庆贺，二是有大事要开会商量，三是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发生。在解放前，鬼子扫荡，国军进犯，这个鼓就经常被敲响。”

“你记着，这几种鼓的敲法是不一样的。第一种的鼓法是咚－－咚－－咚－－；第二种的鼓法是咚咚－－咚咚－－咚咚－－。”

“第三种最急促，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第三种鼓声敲响，就意味着十分危急，全族青壮会立刻拿起武器，到这里来集合。”

林放走在堂鼓面前，摸了摸它，沉思了一会儿，说，“走吧。”

姜力丹静静地听着，她何等聪慧，已经猜出了林放给她讲这些的用意，却不说什么。

出齐林村，沿着山路开了几公里，停在一处高坡上，再往前不远处就是煤矿了。

林放把车调了个头，关掉引擎，却没有拔下钥匙。

他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那根钢管，右手握着，在左手掌敲打了两下。

姜力丹也下了车。

“小丹，你在车上等着，我进去看看。如果煤矿上乱起来了，那就是我被齐海的人发现了，你立刻回齐林村祠堂，敲响堂鼓。齐林村的人就会来救我。”

姜力丹抓住了林放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林放说，“咱们俩都进去，万一被堵在里面，到时候叫天天不应！”

“我是警察，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姜力丹拔出手枪来，比画了一下，“我有这个！”

“小丹，我今天在欧阳才面前说过，女人是用来保护的，不能让女人顶在前面。你听我的，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我被他们发现了，你去齐林村叫人！”

“记住敲鼓的节奏，咚咚咚！咚咚咚！”

林放用力抱了抱姜力丹，后退几步，然后挥了挥手，坚定地向前面走去。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月亮实在是太亮了，而且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

林放走到围墙边，选择了一处低矮的地方，纵身爬上去。

他看了看远处和脚下。

矿场里静悄悄的，只有虫子的叫声。没有发现人，脚下有一棵很大的冬青树，跳下去后，可以借着冬青树躲藏。

他纵身跳了下去。

刚落地，就听到冬青树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声。